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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箭尖在烛光谢透着如同洗不净的血色。
东西落在司妃眼中,惊得她浑身颤抖,不由想到夜里汝成玉公公的威胁。
“娘娘想要什么证据,是明日从辅国公书房里搜出来的箭矢?还是今日从娘娘寝殿搜出来卖国通敌的罪证?或者是寿安公主闺阁里寻出来的东西?”
太子果真是说到做到,丹砂玄铁作为西靖至宝,用它铸炼出来的箭矢,无疑是掐住辅国公府司家的命脉。
这一刻,连骨缝都透着冷意。
但东宫那位高高在上的储君,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步步紧逼。
江嬷嬷还没有退下去,殿外又慌慌忙忙跑进来一名内侍:“娘娘,司大姑娘递了牌子,说是要给娘娘请安。”
司妃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气得直抖:“她来做什么?”
内侍小心从怀中掏出一物:“请娘娘过目,这是夜里在辅国公书房发现的。”
司妃抬眼看去,和妆奁发现的东西一模一样,箭尖是丹砂玄铁特有的血红,透着冷光。
这是警告,也是逼迫,司家必须在今夜做出选择。
“母妃,这是什么?”谢含烟终于发现殿中气氛不对,她有些害怕,双唇颤抖问。
司妃笑了,深深看了眼被她宠得实在过于天真烂漫的女儿。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猎时,你外祖家与人合谋刺杀太子。”
“用的就是这种箭矢。”
“寿安。”
“去西靖吧。”
第49章 以血还血
“去西靖?”
谢含烟脸色发白, 红唇在顷刻间血色褪尽。
她张了张嘴,声音极度涩然:“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不懂。”
“为......为什么要刺杀太子哥哥?”
“是因为女儿吗?”
她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起, 一双眼睛通红溢满了泪水,透着朦胧的希冀:“母妃是舍不得女儿去西靖联姻,所以才暗中刺杀太子哥哥, 嫁祸给西靖, 只为了顺势取消联姻。”
“对吗?”
谢含烟声音颤抖, 牙齿磕在嘴唇上,唇瓣破了溢出血来, 她也毫无所觉。
司妃闭了闭眼, 面对女儿的质问, 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苦涩慢慢泛上。
“寿安。”
“不是的。”
“本宫之前得了御书房赵四宝公公递来的消息,陛下定下你司家大姐姐前往西靖联姻,刺杀太子只是为了转移朝臣注意力, 毁了两国联姻。”
谢含烟眼里泪含着泪,硬生生忍住哭腔。
以她平时骄纵的性格,这种时候是该大吵大闹的,然而此刻她所有的脾气,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掐住,生来就花团锦簇的世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坍塌。
“女儿在母妃心里,究竟算什么?母妃这些年对于女儿的宠爱, 又算什么?”
“既然已经认定要留下司家大姐姐,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告诉女儿,父皇属意联姻的人是我, 是那时就决定了要把女儿毫不留情推去西靖。”
“对吗?”
谢含烟失魂落魄跪在地上,五脏六腑一抽一抽地痛,就像是无所依归的浮萍,在风雨中飘摇。
司妃忽然冷冷打了个寒战,闭着眼睛神态极尽苦涩,宫里明明烧了地龙,可这一刻,周身寒凉的空气像尖刀一样灌进她身体里,唇色是口脂也挡不住的惨白。
半晌,她声音慌乱解释:“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说过陛下属意联姻的人是你。”
“明明从一开始,陛下属意的人是你司、”
“姑母......”
司妃翕动的唇僵了僵,还未说出口的话,被殿外轻细的嗓音倏地打断。
司馥嫣踉踉跄跄跑进殿中:“嫣儿求您莫要为难寿安妹妹,寿安身子骨弱,自小又是宫里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公主,哪受得了西靖的苦楚。”
“嫣儿,嫣儿愿意替寿安去西靖联姻。”
司妃对上她温和不失端庄的视线,只觉得头皮像是要炸开,一片发麻。
长信宫殿死寂,司馟嫣慢慢走近,声音轻轻说:“祖父和父亲被歹人借了名义,才惹出刺杀的乱子。”
“嫣儿作为家中嫡女,自当替家族承受后果,只要能消除太子表哥对司家的怒意,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值得。”
说罢,她朝司妃跪了下去,以额触地:“请姑母成全,姑母不必为难,就当是嫣儿孝顺您这十多年的宠爱。”
谢含烟满腔怒意和嫉妒,就这样被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地,她愣愣看向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司馟嫣,声音不可置信:“姐姐当真愿意?”
司馟嫣笑了,那双生得温婉,但因为眼皮皱褶偏深,仔细打量时并不温和的凤眼,微微弯了弯:“我何时骗过妹妹。”
“妹妹有娘娘宠爱,是家中祖父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又怎么舍得让你去西靖联姻。”
“所以莫哭,让嬷
嬷带你去洗脸,再换一身干净衣裳,姑母爱你至深,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气话,寿安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司馟嫣声音柔柔的,不过是三两句话就把谢含烟哄好了。
司妃出神望着女儿转身离去的背影,掌心发抖,声音干涩喊道:“寿安,你听我解释。”
谢含烟回眸,那双与司妃如出一辙的眼睛,透着冰冷的情绪,她冷冷笑了:“司家姐姐都知道要护着女儿,不舍女儿受半点委屈。”
“可不像母妃这样狠心,为了荣华富贵是要把女儿推出去做筹码的。”
“我......”司妃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身体摇晃往前迈了一步,应该是想把人拦住,可下一瞬,僵在半空中的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力气大得惊人。
“事已至此,早没了回旋的可能,姑母务必应以大局为重。”司馟嫣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箭矢,慢悠悠托在手掌心上。
她浑然不在意,干净的指尖一点一点抚平膝上压出来的皱褶,施施然站起身。
司妃眯了下眼睛,气得浑身哆嗦:“嫣儿!你好歹毒的心肠。”
“本宫为了家族千方百计保下你,为平息太子的怒火,同意你祖父提出自请让寿安前往西靖联姻。”
“你为何还要如此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
司馟嫣笑了,语气格外嘲弄:“姑母不会就这么天真地认为夏猎刺杀败露,太子表哥会这样轻而易举原谅司家所有的罪行。”
“我虽是司家长房嫡女,但家族又不止我一个女儿,真到了要断尾求生的时候,照样能舍了我。”
“我比不得寿安尊贵无可替代的身份,但总要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用价值。”
“姑母要怨,就怨世道不公,我们女子穷尽一生只能困于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