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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丸黄豆大小,表面呈现淡淡的红褐色,闻起来有一种清浅的药香。
阮棠捻起一颗药丸,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了一番,精致的黛眉微蹙,有些不解。
“不对,还是差了些东西。”阮棠苦恼地轻叹口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药丸的效果总是出现偏差?”
“确实,明明药方是完全正确的,炼制药丸的步骤也算是完美无缺,足以成为授徒范本,为什么成品却是下等?”
就在阮棠沉吟出神的时候,一个珠击玉石般的清泠嗓音响起,像是簌簌晴雪掩埋了冷泉,含着温润的笑意。
阮棠下意识抬头,循声看去。
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名容色如玉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药宗长衫,腰间佩戴着一块天青色的药玉,药玉质地上好,莹润着柔和的微光。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整个人好似是用素笔丹青描摹而成,有一种水墨古画般的清雅风姿。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翩然淡雅。
好一个清俊优雅的温润君子!
阮棠在心中暗赞一声。
她也见过不少的美人,各有特色,这位青年的五官或许不是最出挑的,但气质绝对能排到前三。
不过,整日对着自己的那张脸,阮棠对美色的抵抗力还是很高的。
只惊艳了一霎,她便很快回神,敏锐地读出了青年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你知道是为什么?”阮棠熄灭了破旧药炉下的火焰,试探地出声问。
随着她的抬头,那张秾艳昳丽的芙蓉面出现在萧怀瑾的视野中。
明玉冰肌般的面庞细润洁白,黛眉樱唇,睫如鸦羽,乌黑柔顺的长发黑如锦缎。
雪肤乌发,宛若璀然盛放的娇艳海棠。
萧怀瑾失神片刻,反射性地移开了目光,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她怎么……怎么会生得如此的……
萧怀瑾抿唇,心中的感受很难用具体的文字描述出来。
恰如一池春水泛起了层层涟漪,连绵不绝,不再受主人的控制。
“难道是什么不传之秘,不能随意告诉别人?”阮棠见面前温润的青年忽的垂头不言,不解地再问了一句,稍微提高了音量。
萧怀瑾回神,哭笑不得地无奈道:“不,不是什么秘密。”
他就是有些晃神。
曾经,见门下的师兄弟们因为情之一字纠纠缠缠,挣扎其中不得摆脱,萧怀瑾百思不得其解。
但如今,他好像体会到了其中一二。
缘之一字,当真是妙不可言。
萧怀瑾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肤浅的看脸之人。
他眼力极好,对人的气息十分敏感。
早在接近的时候便已经发现,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正是之前逃荒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会进了药宗陶镇分堂,再次偶然与他相遇。
阮棠轻轻地眨了眨眼,细细密密的乌黑睫羽翩跹如蝶翼。
如同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展翅落在了萧怀瑾柔软的心尖。
萧怀瑾的语调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炼制出来的丸药之所以存在问题,根源出在使用的药材身上。”
“药材?”阮棠一怔。
“没错,是药材的缘故。”萧怀瑾耐心地解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使用的应该是瑕疵药材,药性流失得很严重。”
“在炼制丸药的过程中,各种药材的配比融合很重要,是一个完整的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瑕疵药材的药性变了,最后的成品效果自然也就出现了偏差。”
阮棠一点即通,杏眸明亮如星子:“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讲了各种药材的药性变化规律。”
“所以,如果想用瑕疵药材炼制出丸药,就得对配方的比例进行微调。”
“车前草和鼠尾果的有效药性变低了,应当适当地增加些许,黄连则可相应地删减一些,以免破坏整体效果……”
阮棠来了灵感,脑海里划过一道道公式,重新点燃了药炉,迅速地炼制起第二炉丸药。
成品没一会儿便出炉了,她取了一颗品尝,偏差仍然存在,但是幅度却降低了许多。
这说明,她的思路方向是对的!
阮棠一双杏眸如同曜日般闪闪发光,波光流转,潋滟生辉。
因为心生欢喜,她朝着萧怀瑾嫣然一笑,唇珠饱满,唇色绮艳,像是覆着一层碾碎了的玫瑰花汁,水润动人。
唇边点缀着两个柔软的梨涡,沁着香甜的蜜糖,甜滋滋地浸入了对面之人的心魂,好像连呼吸间都添了甜蜜的味道。
萧怀瑾怔怔地看着面若桃花的貌美少女,心脏的震颤传入大脑,在耳边奏响。
阳光在阮棠的周身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色光影,她好似从天而降的神祇,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其实,萧怀瑾本来的打算并不是这个。
他只是欣赏阮棠的操作,准备主动提出帮助阮棠,免费为她提供各种品质上好的药材。
但阮棠却另辟蹊径,走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作为一名炼药新手,拿的是公开的普通药方,却能独
立地调整配比,达到增强药效的效果。
这说明,少女对各种药材的药性熟稔于心,牢牢地记在了心中,达到了融会贯通的水平,且天赋悟性极强。
如果被药宗的那些长老知晓了,一定会惊为天人,见猎心喜,用各种优厚的待遇诱|惑少女拜师。
而不是像阮棠如今这般,用的是转手多次的破旧药炉,药炉的表面坑坑洼洼,差一点就要进报废炉。
原材料是被淘汰的瑕疵药材,全是药师们看不上眼的次等品,却被阮棠视为珍宝,极为珍惜。
她该享受更好的条件,她值得更好的。
萧怀瑾唇瓣动了动,正要说话,阮棠却率先开了口。
她笑吟吟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阮棠,药材仓库这边工作的杂役,真的很谢谢你的指点。”
“对了,你这么厉害,应该是分堂里正式的药师学徒,跟的是哪位师父?你来分堂多久了?”
少女好奇地询问,姣好的杏眸亮晶晶的,含着浅浅的艳羡和憧憬。
萧怀瑾抿唇,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药宗主宗的那些师弟和师妹。
因为是药宗少宗主,年青一代的领头人,师弟师妹们尊敬他,却也敬畏他。
好像将他捧上了神坛,远远地供奉着,很少有近距离的相处和交往。
于现在的少女而言,药宗分堂的药师学徒已经是了不起的身份,是她努努力能够得上的高度,是她努力想成为的那种人。
要是再高一些,那太遥远了,远不可及,于是很可能下意识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