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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引线。”

“一个可以被人为安排好的引线。”

“帝国从未详细公开过柳德米拉阁下的死亡经过,只说她是被莱赫的旧谕信徒谋杀。”

“老师。”艾西礼涩声问:“柳德米拉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有回答。

艾西礼感到喉咙发堵,他只好放轻了声音,继续道:“我的研究被盗窃,被投入制造新型士兵的药物之中,只是因为我‘正好’研究出了父亲的遗留课题吗?我的研究完成和战争的爆发,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之前在研究院的时候,我有一个同事,叫德米安,后来他死了,他还活着的时候问过我一个问题——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现在我也在想,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我的研究成功?”

“是从柳德米拉之死?”

“是从上将成为总统?”

“是从我进入生物学院?”

“还是。”艾西礼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里,“……从我们在新圣堂相遇的那一刻?”

没有回答。

艾西礼明白了一切。

他又想吐了,艾西礼按住胃,感到浑身发冷。

他闭了闭眼,用所有的力气问道:“老师……我还有任何可以理解您的方式吗?”

许久,夏德里安终于开口。

“一切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弗拉基米尔。”

他用一种堪称温柔的语调说:“一切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你所看到的,就是全部的真相。

夏德里安伸手,帮艾西礼按住胃,在他腹部的某个位置揉了一下,呕吐感立刻消了下去,“你现在肠胃不好,之后一段时间要吃流食,尽量不要吐。”

他随即撒开手,握着艾西礼的手腕,帮他找准位置,“就是这里,不舒服的时候揉一揉。”

艾西礼静静地捂着胃,很久,他问了一个问题。

“老师。”

“从我们相遇开始。”

“这一切,都是一场欺骗吗?”

夏德里安叹了口气,道:“弗拉基米尔,我从未对你说谎。”

“有些事,是你自己忽略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酸水直冲喉头,艾西礼死死地摁着胃,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他吐得太剧烈,仿佛有人拿着刀把他的肝肠全都搅碎。

最后他的嗓子彻底哑了,声音像破了个大洞,即使如此,他还是竭力说出一句:“……那是因为我全心全意地信任您!”

夏德里安笑了,仿佛感到很有趣似的,“哦,这样吗?”

他悠悠道:“在你决定信任一个人之前,难道从不判断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他和艾西礼对视,毫不畏惧对方的眼神,用最直白的言语说:“弗拉基米尔,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艾西礼曾对德米安说:我对美人的残忍深有体会。

是的,他完全了解夏德里安,夏德里安亦在他面前交付了最真实的自我。

夏德里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他不恒久,不恩慈;嫉妒,自夸,张狂;不讲尊严,一心利己,易怒,不相信人性;不相信道义,不相信真理;不包容,不轻信,不盼望,不忍耐;他认为人终将是孤独的,因此只抓住眼前的瞬息。*

是的,夏德里安用最真实的自我时时刻刻告诫着艾西礼——我这样的人不应当轻信。

哪怕是你,我的爱人。

对我这样的人不应当轻信。

艾西礼无法指责夏德里安,他无法问: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因为他从不希望成为夏德里安的例外,他希望夏德里安能对他袒露最真实的自我。

夏德里安的例外,就是莉莉玛莲。

如果夏德里安用莉莉玛莲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对待他,那才是彻头彻尾的伪装和欺骗。

许久,艾西礼方道:“我从不希望您对我有所掩饰,但是我以为、我以为……”

他没能将话说完,呼出一口气,仰头看着远处的星空。

群星安静地俯视他,从容地诘问他。

你以为什么?

他最终无话可说了,“……您真残忍。”

“是啊,弗拉基米尔。”夏德里安轻声应道,“我确实很残忍。”

“如果我不具备你如今指责于我的残忍冷漠,那么我也不会成为我。”

“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一点,那么只能说你想要的是一张脸、一个师生之间的禁忌身份、一个征服强者带来的满足欲——这些都是我,但也都只是我的一部分。”

“如果你说迷恋我,那么你应当将我作为一个整体接受,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你所抱有的情感根本不成立,那只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闭目塞听、断章取义的一个幻影。”

“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那么你当初所迷恋、或许依旧迷恋至今的,原本包括了我的冷漠残忍。”

“换言之,如果我不冷漠、不残忍、不卑鄙、不傲慢,那么从一开始,你就不会爱上我。”

夏德里安没再说下去,但艾西礼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我残忍、欺骗、卑鄙、冷漠,但这一切你都无从指责。

我早已向你展示了所有的因,如今你获得了应得的果。

你不能审判我。

“……老师。”艾西礼最终说,“我从未觉得您的残忍是一种缺陷,这是您的性格和魅力,从一开始追求您我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但是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理解您,您也应当理解我。”

“是,我接受您的残忍和冷漠,那么我呢?”

我呢?

您不能看我一眼吗?

“您很清楚。”艾西礼声音嘶哑,“我不可能接受把我的药物用来改造士兵,我研制它是为了救人,而非制造杀人的兵器。”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我放弃底线选择服从您,那么我也将不再是我,而只是一具欲望的傀儡。”

“是。”夏德里安道,“所以我从未试图说服你,而是直接选择了隐瞒。”

他和艾西礼对视,问:“你希望我说服你吗?”

夏德里安平静地看着他,他们曾有过无数次类似的对视,在这样一种眼神可以代替言语的交流中,艾西礼慢慢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夏德里安真的想要说服他,这个人有数不清的手段。

以诱骗、以哄劝、以真情假意,或者最干脆的,他甚至可以阻止他前往前线,这样艾西礼或许永远都不会得知真相。

但夏德里安选了最愚蠢的一种。

他用最愚蠢的一种迂回,为艾西礼打造了一个完美受害者的地位,让年轻人在所有的道德谴责中都可以抽身而退。

然后,他把整个鲜血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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