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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忽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哦?”她笑了一声,说,“这是活回来了?”
“天机,”温濯很快意识到不对,冷声阻止道,“不是他。”
“不是他?”叫“天机”的女子仰身回看了他一眼,“是不是他,试试不就知道了?”
什么试试不试试的?
沉疏顿住了动作,目光投向温濯。
“师……”
下一刻,只见那女子手中寒光一闪,一枚锐物挟着风扫向沉疏的眼睛。
噌!
刺痛感瞬间在知觉中爆炸开来。
沉疏一吃痛,赶紧抬手捂住眼睛,一行血很快顺着指缝渗了下来。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堪,像是被蒙了一层血淋淋的雾。
下一刻,他面前的一切忽然像被关了灯一样,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第30章
殷红的血滴在池辛脸上。
沉疏捂着眼睛,踉跄了几步,从池辛身上摔了下去。
他痛苦地闷哼了几声,感觉整个眼眶都在发热, 万针穿目一般疼,鲜红的血不停地往下渗, 把他的白褂染得猩红无比。
池辛和旁观的门众全都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沉疏的眼睛被天机一个动作就给刺瞎了,一个个都呆滞得不会说话。
温濯的脸色一瞬之间黑到了极点。
他足尖一踏,掠过池辛,直接揽住沉疏的肩,随后赤金色的含光剑一转,刮起一阵剑鸣,架上了天机的颈侧。
沉疏用力地按着眼睛,只觉得这儿痒剌剌地疼,仿佛是在被白蚁啃噬。
他目力尽失,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也跟着失去了平衡,连站都站不稳。
粘稠的血液沾在手掌间, 又热又腥。
好疼、疼死了!
痛苦的呻吟从齿关泄出来, 沉疏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 被压抑下去的杀性重新翻涌了上来。
不行……要是真的被发现是妖……
他就要无家可归了。
山门一阵骤风扫过,金色的剑纹映在蓝白银铠上,彼此相望。
“解药。”温濯寒声道。
天机稍稍仰头,缓声道:“你既说他不是沉未济,这么担惊受怕做什么?”
“解药,给我。”温濯侧了侧刀,往她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否则,你的眼睛就拿来还他。”
天机压低眉,沉声道:“他到底是谁?”
温濯身遭的气场快压得人窒息了,他紧紧抱着沉疏的肩,半分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给解药,这把剑会毫不犹豫地斩下去,割断她的喉管。
二人凝视彼此,死死对峙着。
温濯闭关多年,门徒散尽,如今太清宗多数人已经不认得他了,但天机年轻气盛,手下门众过百,在此等境况下僵持太久,叫她下不来台。
半晌后,天机实在受不了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选择了妥协。
她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起来。
“毒用得不重,能好的,就瞎十天半个月而已,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说完她果然从袖中抛了个黄色的小瓷瓶过来,甩到了含光剑上。
“喏,解药。”
温濯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个玩笑,剑尖一甩,瓷瓶顺着剑身滑落,寒眸扫了一圈众人,最后还是停在天机身上,似乎是要问她讨个说法。
天机挠了挠脸,想了会儿说:“一天三次,口服。”
她讲话忒不过脑子,池辛一惊,赶紧扑上前去劝阻道:“天机长老,你快别说了!”
“哎知道了知道了,”天机也推搡开池辛,看了两眼温濯,道,“我看他这眼睛眼熟,我以为是那个妖孽呢,不好意思啊,他是你新收的小徒弟?”
“和你无关,”温濯压抑着怒气,啐道,“明日麻烦你来天枢阁一趟,亲自道歉,否则我会去找你。”
要一个长老给刚入门小徒弟道歉,这换谁能接受?天机脸色也难看得很,怒视着温濯,一字不应。
“师尊,”沉疏喘息得厉害,剧烈的痛意让他身上都开始出汗了,“师、师尊……”
温濯一听,脸上不免浮出焦躁之色,于是没再多纠缠,他催动含光剑,带着沉疏就极快穿越了道场。
风尘刮在脸上,又刺又痒。
他挑了一条人少的窄道走,一路逆着一条溪水往上,靠近了一处水榭,牌匾上写着“天枢阁”。
沉疏方才听得分明,意识到现在已经离那些人群远了许多,他终于不再压抑血液里的躁动,身上妖类的特征全都冒了出来。
这里离山门颇远,碎石铺了一池汤泉,在深冬还蒸着热气儿,门口站着一个洒扫的小仆,瞧见温濯怀里揽着个长了狐狸尾巴的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温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急匆匆撞开了水榭的门。
屋里点着熏香,温度浸在皮肤上恰到好处,温濯挑开了床头的帘子,这才把沉疏放到床榻上。
“小满,”温濯蹲下身子,急声道,“手先拿开一点,师父要替你把伤口疗好。”
毒素浸在眼瞳中慢慢晕染开来,每一刻都是磨人的疼,仿佛是被人硬生生往眼中灌了一勺热盐汤,灼得沉疏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他张口用力地喘息着,剜骨般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呻.吟,喉管泄出的声音一截截断裂开来。
沉疏脸色煞白,极力控制着声音,尽量不要让自己听上去撕心裂肺,可是太疼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恨不得现在能立刻拿刀扎穿自己!
这声音听得温濯心一阵一阵抽痛,他挑开瓷瓶的塞子,将其中的药物倾倒在掌心,点开沉疏的唇替他喂了进去。
他声音都带着哭腔:“别怕,别怕小满,慢慢睁眼就好了,睁开一点点。”
沉疏不敢睁眼,他眼里的血一点点积攒出来,又顺着眼角一行行渗透下去,沾湿了温濯的床单。
“好疼,师尊,”他颤抖着声音说,“师尊……我要受不了了,师尊、我疼死了……”
疼到极致的时候是想死的。
比那次在赤水林中的毒还要疼上千万倍,沉疏对痛觉本就敏感至极,稍微挨上点小伤口就要叫唤个不停,可这回他疼得连惨叫都没力气了。
沉疏张大口,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可他喊不出来,所有的知觉和意识都凝聚在那几根发疼的经络上,一阵痒辣过去后,又紧接着是更剧烈的刺痛,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好想死……好想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温濯看得更是焦急,他摸着沉疏的手臂,任由鲜红的血沾湿了两人的衣襟。
他知道自己眼下绝不能慌乱,于是极力按捺着话语中的焦躁,故作镇静地安慰道:“一点点拿开,一会儿就好了,小满,慢慢地,师父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