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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半妖的东西,天道也信这玩意的鬼话,真是江河日下。”

沉疏追问道:“师父的意思,这天劫是应龙引来的?”

沈玄清却不回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还记得我说的时限么?”

当然记得,沉疏眼下这么紧张,不正是因为这三日时限么?

解决不了应龙,温濯可就回不了现代,温濯不回去,自己还回去干什么,跟这里的人和妖一块儿重归鸿蒙得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四只妖三个人,只有统一战线这一条路可以走。

绝对不能再割席了。

沉疏自是通达此理, 狐耳一动, 旋即扬起一个笑容。

他冲旱魃抬了抬头,道:“行了行了,女君,我不和你打,我相信比起我,你应该会更恨这只应龙,等解决了祂,咱们再商量两仪门的事情,行不行?”

沉疏是个狡猾的狐狸, 他做许诺是一回事,到时候兑不兑现,那又是另一回事。

旱魃瞧见远处的滔天巨浪,注意力也顿时从沉疏这些小打小闹上转移开来。

她暗啧一声,一脚踢翻了一旁的雕龙宝座,只听一声巨响,这鎏金座顿时四分五裂,随后却见旱魃手掌抬起,碎片霎时凌空震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化作了一柄长剑,落入旱魃手中。

她道:“废话少说,跟上。”

旱魃手中掐了个剑诀,长剑很快就载着她升入半空,目标明确,直往天际那阴翳最深重之处而去。

沉疏望着旱魃远去的背影,顿时感叹道:“我去,我说她怎么天天带着这把椅子到处跑,原来是佩剑啊?”

“含光剑也可以做这般变化,”温濯笑起来,指了指沉疏手里的含光剑,“要不要试试?”

沉疏撇了撇嘴,不作回答。

他当然知道了,前不久温濯不就是拿含光剑绑的自己么?若不是天机来了,他指不定要被温濯给吃干抹净好多回。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偷瞟了一眼温濯。

如今大难临头,温濯除了从记忆画轴里刚出来的时候有些愁色,就全然看不出这个人对世事安危有分毫的在乎。

可别人但凡说了沉疏一点儿不好,温濯就显得比往常还要不淡定。

莫非……跟他身体里这个心魔有关系?

沉疏犹豫须臾,还是扯住了温濯的衣袖,道:“师尊,我还没问过你,你的心魔是怎么出现的?”

虽然多半和自己有关系。

但沈玄清给的记忆画轴,只留存到沉未济生前的记忆,关于他死后发生了什么,沉疏是全然无知的。

温濯似乎不大想提这桩事,他揉了揉沉疏的头发,神色流露出些许担忧。

“小满,如今天劫降至,你与此事本无瓜葛,最好先去两仪门后避难,待此间事了,我再去那个世界寻你。”

沉疏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着温濯。

“师尊……你当我蠢吗?”

按照温濯行事的套路,沉疏一旦去两仪门之后,他估计就永远也见不到温濯了。

他叹了口气,说:“不除应龙,师尊就过不了两仪门,所以在确保应龙被祓除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你休想赶我。”

温濯还想辩驳些什么,可沉疏满脸的坚定,他自然也不好再言,转而抬手召动了参商剑。

“那么,先去跟上旱魃,探探情况。”

沉疏眼睛一亮,狐尾顿时高兴地晃了晃,一下牵住温濯的手:“我什么都听师尊的。”

于是温濯顺带拎起了沈玄清,三人前后乘着佩剑,也往旱魃的方向而去,参商剑刮过半空,留下了一尾赤红的野火。

“这把剑……怎么这么眼熟?”

地面的池辛仰头望着三人的背影,一边捋顺怀里泽兑的毛发,一边喃喃道。

天机也一手拍住了池辛的肩,道:“走吧,跟上沉未济,他们估计有法子可以解决。”

池辛还是个知礼法的,立刻应道:“遵命,天机长老——”

说到一半,他忽然愣住了动作。

她刚刚说……跟上谁?

*

不多片刻,这压抑的墨色就已经侵染了半顷天空,下界一片混沌,再分不清白昼黑夜。

御剑飞行,愈是往上走,就愈是能感受到呼啸的风声发了疯似的往脸上拍打,好似随时能连人带剑给刮到底下的巨浪里。

沉疏飞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头望了一眼。

这浪潮是从东海卷来的,他们的位置足够高,能望见下界大致的情况。

悍然的巨浪已经逼近岐州,哪怕是这方圆千里最巍峨的山峰,竟也要被这浪潮吞灭掉大半的身躯。

惊呼声不绝于耳,天地间一片仓皇。

沉疏收回眼神,额角都浸出了冷汗。

这个世界是从未遭遇过天劫的。

哪怕是长寿如狐妖,在这浩渺的尘世中也只不过是一粒沙,哪里会有机会见识到鸿蒙之初的天地万物呢?

离云层越来越近,就能感觉天边的雨越发地冷,很快,雨就结成了锐利的冰,刮到皮肤上还能留下血痕。

沉疏道:“应龙都做什么了,祂不是还没回归天庭么,怎么就有权利引来尘世间的天劫?”

“下界就是天道的一盘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大家都挤破了头想要飞升?”

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回答了沉疏的问题。

回头一看,正是天机,她一手把池辛扛在了肩上,还往他嘴里塞了一片不知哪来的布,弄得他只能发出抗议的呜咽声。

沉疏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说:“这是在……?”

“不打紧,他太吵了,”天机冲沉疏笑了笑,继续方才的话题,“天劫这东西,相当于对下界的一次重新洗牌,上边的神仙只要一致表决同意,觉得这个下界没救了,就会来这么一次天劫。”

温濯接上她的话:“天劫发生之后,下界回归鸿蒙,再重新创生万物。”

沉疏摸着下巴,分析道:“也就是说,这世间并非没有发生过天劫,只是每次发生之后,所有的人都死了,人和妖的历史也会被抹平?”

天机颔首,道:“正是如此。”

“那也忒不讲道理了,”沉疏皱起眉,露出嫌恶的表情,“天道要人活人就活,天道要人死人就死?凭什么,他们不也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么,怎地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你希望他们有什么留恋?”

不远处的旱魃终于开口了。

她是这儿唯一一个从上界被贬下凡的妖,对天道再是了解不过了。

她头也不回,声音却带着显而易闻的憎恶:“不过是一群望尘俯伏的走狗,比人族还要龌龊。”

温濯见沉疏一头雾水,于是贴心地解释道:“应龙,代表的是天道中那些以人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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