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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店。
他看着周远。
周远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我先去衙门办点事,一会儿陪你逛。”
陈庆自然说好,他本来也不知道要逛什么,就跟在周远的身边。
陈庆上次去衙门还是在把自己卖了的时候,跟着人牙子去衙门换身契,后来来到这里,祖母把他的身契改了,又落户到了这里,陈庆本能地还是有些害怕衙门官差。
所以在周远叫他一起去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去,周远无奈,把他放在了衙门边的一个茶摊上,给他叫了一碗茶之后就去了衙门里。
陈庆的心里在打鼓,他不知道周远去衙门有什么事,是不是他对他二叔家做的事情被人报官了,周远会不会被抓起来,越想就越害怕,连端茶水的手都在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周远从衙门里出来,站在他旁边的人穿着衙差的衣裳,应该是捕头,他们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最后那位捕头拍了拍周远的肩,周远朝他拱手,随后周远才朝陈庆走来。
陈庆眼底的担心周远都看在眼里,他走到陈庆的旁边,端起陈庆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陈庆的手顿住,随后才问:“没事吧?为什么要来衙门啊?”
周远结了茶钱,又扶起陈庆:“跟我二叔家那件事还没完。”
也不管陈庆能不能听懂,周远说他二叔冒领他寄给祖母的钱,按照律法是要被抓起来打板子关押的的,虽然是在战时,朝廷对将士们上战场之后家中的事情格外关注,尤其像周远这种祖孙相依为命的这种,只要周远提出来他寄回来的钱没有被祖母领到,那冒领的人就是要担责的,周木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就是笃定了周远回不来。
祖母不懂其中的事情,所以只能吃了哑巴亏,但既然周远回来了,还是带着军功,衙门的人会给他这个面子,他刚刚就是去说这件事了。
“所以会把他抓起来吗?”陈庆问。
“当然。”周远扶着他,“不然我跑这一趟不就白跑了。”
陈庆这才露出了一个笑,他很讨厌周木,过年的时候抢走了他跟祖母的肉,还抢走了周远的钱,还差点耽误祖母的病,听说过年的时候,他不给祖母拿钱就算了,还让祖母给他家里的小孩子拿压岁钱。
能把他也打一顿然后再关起来真是太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陈庆不常出门,走这一趟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周远摇头:“说了带你出来买东西的,哪有这样就回去的。”
他带着陈庆来到县城里最繁华的街市里,陈庆闻着这里传出来有些杂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周远比他高很多,他任何的小动作周远都能看在眼里,于是他拉着陈庆,给他买了鲜肉饼,鲜肉包,又给他买了奶糕和蝴蝶酥带回家,他们走了一路吃了一路,陈庆看着他花钱如流水,只说自己不吃不吃,但他根本拦不住周远。
因为陈庆以前也从来没怎么吃饱饭,所以饭量就变得很小,周远买的很多东西他只要吃一口就饱了,剩下的就全都进了周远的肚子里,等这条街逛完之后,陈庆的肚子就已经吃撑了。
这条街的旁边,就是布庄和成衣店,意识到周远要做什么之后,陈庆赶紧拉住他的袖子:“你还要买什么?”
周远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给你买衣裳,你一件新衣裳都没有呢。”
陈庆低头,看到他自己穿的衣裳,胸口处有一个老大的补丁。
周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他的衣裳:“你身上这衣裳是我十二三岁的时候穿的。”
陈庆咬了咬牙,他知道周远的意思是在说他矮。
“而且咱们成亲不办酒席了,连新衣裳也不买吗?”周远又说,“不办酒席已经是委屈你了,还
不能给你买点衣裳吗?”
陈庆被他说到无话可说,见周远要去成衣店,他赶紧说:“你别买成衣,成衣贵,买布匹就行,我会做衣裳。”
买一件成衣的钱就够买布匹了,而且做衣裳也用不了那么多衣服,多的布头还可以做点别的。
周远挑了挑眉:“那行,咱们去买布匹。”
布庄里的布匹更是琳琅满目,往常他去镇上卖帕子,他是看都不敢看一眼那些布的。
周远没什么眼光,拿起一匹花布就想结账,陈庆赶紧拉着他:“你买花布做什么?”
陈庆仔细地看了一眼这匹花布,大朵大朵的红花看得他眼睛疼。
“给你做衣裳啊,多好看。”
陈庆:……
最后陈庆说什么也不让他选了,自己选了一匹靛蓝色的,可以给祖母做两身衣裳,剩下的应该能给自己也做一身,买一匹布就刚好了。
周远看他选的,挠头:“这个颜色不是很老气吗?”
陈庆说:“给祖母做啊,这个颜色刚好,我不挑,给祖母昨完剩下的应该够我做一身的。”
周远接过他手里的那匹靛蓝色的布,又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匹亮蓝色的,不顾陈庆的反对就结了账,好在他还知道讲价,又让掌柜送了好些绒线给他。
陈庆只觉得他花钱如流水,看得他的心都在颤,这样花钱,多少家底够花的啊,只是眼下陈庆没办法说他,毕竟都是周远的钱,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周远抱着两匹布,还在说他:“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想要穿那么老气的颜色?天蓝色很适合你。″
陈庆没说话,但行动之间还是表现出了对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不赞同。
周远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放心吧,以后一定不会让你过穷日子的,我有钱。”
陈庆敷衍地点头,只想赶紧回去,可别再让周远买什么东西了。
只是他到底还是拦不住周远,有些麻木地看着周远又买了几斤肉,让屠户送了他好几根棒骨;又买了些精米精面,还有若干调料,买到最后,陈庆的脸已经木了。
回去的路上周远的身上都挂满了东西,就这样他还想背陈庆。
陈庆想帮他拿点东西,周远没给:“这些都沉,我来拿。”最后又觉得不给他点东西他心里会不高兴,于是把装点心的油纸包和绒线递给他,“那你拿这些。”
从他手上接过这东西,陈庆跟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往家里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今天的天上有一轮弯月。
陈庆的步子渐渐地慢了一些,周远走一截就得停下来等他一会儿,陈庆有些不好意思:“你先走,不用等我。”
“你能找到路?”周远笑起来,“上来我背你吧。”
陈庆还是摇头,周远只好放慢脚步跟他一起走,边走边跟他说话:“你老家在哪?”
“夏西府。”
“怎么会流落到我们这儿?”
夜幕已经降临,四周的虫鸣声不绝,陈庆的声音在夜间显得有些空,但在周远一声声的附和之下,倒也不算孤单了。
不算短的一段路走完,他们之间靠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