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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院子去看,就被周远拉住手:“走,我带你去看看。”
祖母也跟他们挥手:“去吧。”
走近了才发现是村口周木家传来的声响,几个衙差,带着枷锁镣铐,到了周木家里。
周木一家人本来因为昨天周远的上门就战战兢兢,这会儿看见衙差更是慌乱,周家老大还以为是他媳妇早上出去报的官,却没想到枷锁镣铐直接套到了周木的身上。
周木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想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周木才问清楚了缘由,因为他强占他人财物,不尽赡养义务,判监禁两年,退还全部财物并这几年的赡养费共计十两银子。
周远就站在人群中,看着周木鼻涕眼泪满脸,他手搭在陈庆的肩上,低头问他:“你能看到吗?”
陈庆点头,能从前面的人缝之间看到周木被带走。
“那回去了?”
“嗯。″
周木的钱他拿着嫌脏,但正好可以用来打通县衙里的关系,周木还的钱周远不拿,而是都分给衙门里的衙差,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多多“关照”周木而已。
等他们回到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坐了人,看到周远之后都笑得一脸谄媚。
村里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周远活着回来了,还带着很多钱回来的,原本村里人从来没有过上门的,今天倒是都想来院子里坐坐。
陈庆苦着脸,他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他来家里这么久,最穷的时候祖母曾经出去借粮来着,但都空手而归了,就更别提还有谁会上门来的,现在看周远回来了,又觉得有利可图了。
周远也不想跟他们交谈,他拉住要进门的陈庆,拐了个弯:“出去走走吧。”
陈庆不明所以,还是跟着他一起往旁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那大片的药田附近,这会儿药田里光秃秃的,还不到新种药材的时间。
陈庆跟他说自己在药田里干活的事情,说他因为表现好被调去另一边的贵重药田里;说有人会在干活的时候磨洋工;说有人私偷草药;最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他也动过想要从药田里偷点草药回家的心思。
那时候祖母生病,买了甘草喝了也没有太大起色的时候,陈庆知道药田的药草能强身健体,他也动过心思,但在第二天就看见有人被抓住,陈庆就再也没想过,这个想法,他连祖母都没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跟周远说,说完之后他低下头,觉得实在是难堪。
周远听完他说的这些事情之后,低头看着他,午后的阳光已经很炽烈,金色的光落在陈庆的身上
陈庆发现周远在看他,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周远伸出手碰到他脸颊,迫使陈庆微微地抬起头,陈庆目光炯炯,似乎是在问他怎么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陈庆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随后把他抱进怀里:“你辛苦了。”
第98章
回家的时候他们是一前一后走的,陈庆走在前面,周远跟在后面。
陈庆面上的红霞一直没落,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总算是都走了,他径直走回了房间,躺倒在床上,用自己的枕头捂住脸。
虽然晚上有被周远抱,但那都是在屋里,今天他居然在外面,光天化日地亲他抱他。
祖母看两个人有些不太对劲,才看向周远:“阿远,怎么了?”
周远只是笑了笑:“没事儿祖母,他害羞。”
祖母这才松了口气:“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啊。”
周远坐到她的旁边,握住她的手:“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祖母把手放在周远的头顶,她叹了口气:“你知道的,祖母年纪大了,本来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没想到命好,能遇到小庆,还能等到你回来。”
“祖母。”周远不喜欢他说这些。
但祖母憋了很久,前两天周远忙别的事情,今天终于能有机会,祖孙俩安静地说会儿话。
“这里的人,都不太行。”祖母坐在躺椅上,周远坐在地上,“你知道刚刚来的那些人说什么吗?说小庆是买来的,当小的就行,说他们家里还有正是待嫁的哥儿姐儿,他们不介意家里有小庆这么个人,说只要他以后好好伺候你们,他们也不介意。”
周远嗤了一声:“哪来的脸。”
“是啊,当我老糊涂呢。”祖母听了一下午这样的话,“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周远转过头去看向祖母,只见祖母看着前方,眼神里都是怀念:“我曾经的家,有山有水,我一直很想回去看看。”
周远坐直了身体,他问:“您的家乡在哪里?”
这时陈庆也走了出来,他自觉地坐在祖母的另一边。
“我忘记啦,时间真的太久了。”
祖母不是宜州府人士,她只记得她的家乡闹水患,她跟着家里的长辈逃难到了宜州府,后来长辈都去世了,她也嫁给了周远的祖父。
宜州的风沙已经让她忘记了生活在有山有水的地方是什么感觉了,他侧头去看陈庆,她觉得陈庆看起来,更加需要生活在那样的水乡里。
她抓起周远和陈庆的手,搭在一起:“阿远啊,知道祖母为什么不想让你重新修房子吗?”
周远侧头看她:“大概知道。”
“我不希望你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祖母说,“你带着小庆,去南边,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生活,或许能有几块地,盖一个小房子,养几只鸡,那样最好了。”
周远点头:“那到时候您帮我们养鸡,还要帮我们带孩子。”
祖母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手,陈庆能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两只手,一只宽厚,另一只干瘦,似乎是已经快没有了生机。
陈庆有些担忧地看着祖母,今天听着祖母说这些,他有很强烈的担忧,隔着祖母,他又看向周远。
周远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
晚饭是用剩下的骨汤煮手擀面,陈庆在揉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担忧,祖母这会儿在房间里休息,周远在外面给陈庆生生火。
“周远,上次去医馆,大夫怎么说啊?”
周远说:“大夫只说祖母年纪大了,让我做好准备。”
陈庆揉面的手突然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那张小桌子上,眼睛顿时就红了:“没有办法了吗?”
周远站起身来,走到陈庆的身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晚上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很安静,陈庆连自己碗里小小的一碗面都没吃下去,祖母有些担心他:“小庆怎么啦?是不喜欢吃面条吗?”
陈庆赶紧摇头:“不是,我就是中午吃得太多了。”
“没事,要是半夜再饿了,房间里还有点心,不会饿到他。”
周远知道他为什么食不下咽,便宽慰祖母。
“好吧。”祖母放下碗,“那你可别晚上嫌麻烦,不给小庆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