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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写信。

“大将军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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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镜自从到了边关后,就天天带着一队骑兵出去拉练。

北狄仗着游骑的机动性,不断分成一小波的骑兵队骚扰边境附近的村镇,跟老鼠一样抓不完。

对付这种老鼠,出动大军就是杀鸡用牛刀。

他们还跑得快,大军到之前就望风而逃了。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能贸然攻了他们老巢,秦明镜又受不了这群老鼠总在她眼前晃。

干脆将骑兵也分成一个个百十来人的小队,让他们出去巡视兼训练,若是撞见了北狄的游骑,就是送上门的军功。

在这样的模式下,倒真解决了北狄游骑骚扰周边村庄问题,还让手下骑兵分散作战水平大大提高。

秦明镜自己也时常带一队轻骑深入草原,有时三五日就回来,有时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后勤补给方式也学了北狄人,走到哪抢到哪。

北狄游骑烧杀抢掠他们的村庄,那他们就专抢掠这些北狄游骑。

当秦明镜出去半月回来,不仅人一个没少,战马膘肥体壮,还带回来了不少北狄的战马物资。

更重要的是,她将草原的路线跑了个熟,亲手绘制了一张更为细致全面的草原地图。

她正要带着地图去找军师,就收到消息,京中来信了。

“来信就来信,又不是来圣旨,慌什么?”

秦明镜浑不在意。

“是皇帝的来信。”

秦明镜:“……”

啊这,确实跟圣旨没什么两样。

算算时间,皇帝的消息也是该到了。

不过居然是写信过来,而不是直接下旨意或让人捉拿她,倒让她有些惊讶。

秦明镜走进中军大帐。

军师和一众将领已经在等着了。

“这么多人?皇帝信上说了什么?”

秦明镜问。

“还没拆,信封写了‘大将军亲启’。”

军师静坐一旁,悠悠扇着鹅毛扇。

秦明镜走向首座,一边拿起桌案上的信拆开,一边随口说了句:

“你身子不好,大冷天的,就别扇你那把破扇子了。”

军师表情一僵。

“……你懂什么?这叫风度!叫羽扇纶巾!运筹帷幄!”

秦明镜确实不懂,只觉得她脑子有病。

她拆开信封,将里边的信纸取出展开。

大帐内一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秦明镜快速浏览了一遍,又带着些怀疑地看了第二遍,然后是第三遍。

众人不明所以。

军师先忍不住了。

“信上到底都写了什么?你看不懂我来!”

她说着起身上前,伸手要夺她的手中的信。

秦明镜赶紧将信纸往身后一藏,飞快折叠着塞进袖子里。

“没写什么。”她板着脸说,耳尖有些红。

“没写你藏什么?”

军师目光怀疑,视线落在她赤红的耳尖上,更加不明所以。

秦明镜不好跟她说,皇帝好像写了首闺怨诗。

就是那种哀哀怨怨、寂寞冷清、盼夫归的诗。

好像有一些臣子也会给君王写这种诗。

但没听说君王给臣子写这些的啊。

好一个深闺怨夫,啊不,深宫怨夫。

这要是给别人看了,皇帝的形象可能会不保。

也可能是皇帝恼羞成怒,把她跟看过这封信的人全部砍了。

总之,这种堪比炸药包的信,还是她自己留着吧,不要给别人看为好。

“这帐中的火烧太旺了吗?都要给将军热上火了。”某军师阴阳怪气。

秦明镜厚脸皮,直接顺着她的话道:

“是啊是啊,太热了,我出去逛逛吹吹风。”

她嗖地溜了。

她在外晃了圈,钻回自己的寝帐。

确认四下无人,悄悄取出信纸,展开来看。

哎呀呀,皇帝怎么这么会写?

自比兰花渴雨露,自喻离燕盼夫归。

独守空房,衣裳半解,孤枕夜难眠,惊梦泪痕湿。

缠绵凄凉,情怨交织,遐想无限。

好诗,好诗。

连信纸都隐隐透着香味。

光是想象一下皇帝做出信中情态,就让人心痒痒。

心痒痒是一回事,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任谁都知道这里边有大坑。

她把皇帝睡了,还不是普通的睡,把他折腾得很惨,身上没一处好肤,指不定都把人给弄哭了。

这种情况下,皇帝肯定都恨死她了,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对她好声好气?

他越是对她温声软欲、越是伏低做小,背后就酝酿着越毒的计谋。

她带着大军在外,皇帝才会百般哄着她。

她要是真回去了,皇帝第一个把她剥了。

话是这么说,皇帝的温声软语可真好听。

秦明镜捧着信欣赏了半夜,兴冲冲地铺纸提笔回信。

然后写出来一坨……嗯……

要不,找军师给润色一下?

秦明镜咬着笔杆想。

不行不行。

她猛地摇摇头。

若是军师看了,指不定会猜测出什么,她也会被她严加拷问。

她睡皇帝的事,还瞒着军师呢。

她倒也不是不想说出来,让军师给她出出主意。

但这种事情,怎么和盘托出啊?

这就跟犯罪自首一样。

那就只能绞尽脑汁、自己给自己润色了。

皇帝那种哀哀怨怨、画面感十足的诗词她肯定写不来。

就只能尽量写得通俗易懂,把字写好看点。

秦明镜绞尽脑汁磨了两天,还耐着性子练了一天字,才把信寄出去。

皇帝在半个多月后收到了信。

展开一看,差点被气笑。

总结就是:不回,要钱,要粮,要打北狄。

关于他们那晚的事,她是一个字都不提,像是生怕留下了把柄。

楚白珩将信重重拍在桌上,心口一阵烦闷,最后竟干呕了起来。

“陛下?!”

候立在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

“您这是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他慌乱对外喊着。

“慌什么?”楚白珩呵斥了声。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距离秦明镜离开后生的那场大病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并无不适。

只近日有些食欲下降,也就更不可能吃下什么有害的东西,无需大惊小怪。

楚白珩想到什么,忽地凝起眉,神情有几分犹疑。

片刻后,他思虑着改口:

“去把太医院令请来。”

每一代的太医院令都出自巫家,世代侍奉皇室。

少顷,太医院令赶到。

楚白珩让殿内的人都退下,留下太医院令诊脉。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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