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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发现人不在了,核桃还在。那他都能想象得出,往后这犊子得怎么酸他。

什么‘我送的玩意儿不值钱,二哥向来瞅不上眼’;什么‘估摸核桃吃少了,脑子留了后遗症’;什么‘上赶着给的好,人嫌狗不代见’。

他稍微一想都头皮发麻,赶紧让大亮把核桃拎出来带上。当时还没深合计,这会儿倒后知后觉出别扭味儿。

他和陈熙南,到底算什么关系?

朋友?有点暧昧。恋人?纯属扯淡。

从自己这边看,他们不是干净的朋友。从陈熙南那边看,他们也不是敞亮的恋人。

一方面,彼此矢口否认旖旎的那部分。另一方面,又总是要比朋友多迈半步。就这么在暧昧里纠缠,彼此都越陷越深。

就像来东城前的那一晚。半梦半醒之间,他知道陈熙南伏在他身上哭。

耳根下是滚烫的呼吸,脸上是滚烫的泪水,胸口是滚烫的臂膀。到处都是滚烫的,烫得他恍恍惚惚,飘飘悠悠。梦中好像自己变成了别人,困在桑拿房里直转转。不停地追问为什么,问出了一身的热汗。

那一晚,他没敢给自己答案。但此刻他觉得,再不给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粉皮,白霜,大白:蛇饵小白鼠的各种形态。分别是没长毛的、有一点毛的、毛长全乎的。

京片子:

抹咕丢:难为情。

落停:lào tìng 齐活了,放心了。

大碴子:

家雀儿:家qiǎo儿。麻雀。

歘(chuǎ)尖儿:出风头。狗吃shi的尖,叫歘尖。

归拢:收拾。

剋:打人。

叽咯:争执,吵架。

收秋儿:收获秋熟农作物。这里指收尾。

扯闲篇:说没用的。

讲讲:背后议论人。

搞破鞋:不正当两性关系。

掰了:决裂。

打扫了:吃完。

陈乐乐他妈语文老师,他爹期刊编辑。俩老派知识分子往那里一坐,看着他们的儿媳妇陷入思索。

这些年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第31章 葛蔓纠缠-31

2016年,可能是史上最热的一年。不过6月初,正午气温已高达35度。二院的空调主机老化严重,门诊大厅热得像爆米花锅。座椅上摞满病号和家属,气氛疲惫又嘈杂。

神经外科位于一诊区。一条沉闷的小走廊,瓷砖地晃着青白的灯光。两排深棕木门,镶着竖条玻璃窗。段立轩拎个新笔记本的纸箱,贼贼地挨个巡视。

现在是午休时间,各诊室都空荡荡的。瞅了一圈没看到人,他坐上墙边的塑料椅。刚要从包里摸烟,又硬生生地忍住。手一转掏出折扇,握在掌里抽着盘。晃悠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卖呆儿。

对面墙上挂着出诊栏,磁吸着第一诊区的医护简介。蓝底的证件照,整整齐齐地贴了四排。在这二十来个男女老少里,有一人特别惹眼——第二排的末尾,系着蓝领带的男医生。

微卷蓬松的四六分,根根光润的落尾眉。一张古典小方脸,两片丰润微笑唇。既正人君子,又柔情款款。

段立轩莫名紧张起来,抖着腿猛摇扇子。妈了个巴子,这小子有这么帅来着?这照片不对劲。绝对是P图了。那几个老登都不P,他个小年轻P什么东西。

咔嚓!

手机拍照的声音响彻走廊,不远处坐的爷俩抬头看过来。

段立轩脸一红,慌里慌张地揣手机:“瞅爷干屁!呿!”

他今天戴了副圆片的茶晶眼镜,唇上蓄着短胡茬。穿了件桑蚕丝的黑色太极服,大襟上绣团金龙。没戴假发,露出一脑袋骇人的疤。

这幅打扮配这嗓子,一看就不是好饼。

那爷俩就像看到了大号病毒,麻溜起身走了。整个小走廊就剩段立轩自己,啧来啧去地坐不稳当。

他走了十二天,被陈熙南拉黑了十天。这十天过得异常浑噩,像是粘表盘上了。日夜不分,没滋没味。总觉得有一肚子话要讲,却又无人可讲。

这边放不下余远洲,那边又惦记陈熙南。左边烧心右边担心,嘴叉子愁稀烂。

昨天趁余远洲睡着,他大半夜回溪原处理事。本想着办完就回去,却还是控制不住来了二院。

等了半个来小时,白大褂们成群结队地回来了。

段立轩一眼就看到了陈熙南。

大热天的,褂底穿了件浅灰高领衫。换了副复古大框的钛架眼镜,头发也理短了些。明明是往精神上打扮,看起来却比以往更加疲惫。别人都是三三两两说着话,只有他孤零零地缀在人群后头。耷拉着脑袋,双手插兜。一步一蹭,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儿。

段立轩忽地就心酸了,拎起电脑小跑上前:“喂!陈乐乐!”

陈熙南一抬头,腰背剧烈地颤了下。紧紧抿着嘴唇,像哭又似笑。

段立轩小跑到他身边,拿膝盖踢他屁股:“小袅花套子,拉黑我干鸡毛!”

“…不能吧。”

“别放没味儿屁!”

“兴许是手滑了。”陈熙南从兜里抽出手,拨了下段立轩腕上的念珠穗子,“我怎么舍得拉黑二哥?”

“再油给你泡洗洁精里,拿钢丝球搓秃噜皮。”段立轩趁机抓住他的手,翻过来撸上袖子。看到掌跟一块血痂,已经干燥发黑。他又拉起另一只,看到同样位置的擦伤。拿拇指蹭了两下,凶巴巴地低声道,“脸朝下卡的跟头。谁干的!”

陈熙南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太黑了,没看清。”

段立轩不言语了,皱着眉瞪他。锋利的视线穿过茶色镜片,一寸寸怼在他脸上。

两人对视了会儿,陈熙南率先降下眼帘。

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他那活泼可爱的‘段二哥哥’。而是凶残狠厉的‘脏刀瞎子’。

他不想段立轩这样。为余远洲这样,不值。为自己,同样不值。

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他不想出气报仇,他只想段立轩对丁凯复画上句号。

那是个疯子。权势滔天的疯子。如果没有把握将其杀死,离得越远越好。

陈熙南托了下段立轩左胳膊,惊喜地眨巴起眼睛:“诶!骨痂长好了?不用吊了?”说罢又掰了几下,哄孩子似的夸起来,“屈伸差不多100度,能俩手洗脸了罢?几天就练成这样,可真了不得。”

本还是阴森森的一张冰块脸,倒被这么两句给消融了。段立轩挠着胡茬,强压着得意的嘴角:“我就说都按医嘱整了么,你还不信。”

“这次回来,不走了?”

“走,洲儿离不了人。”段立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电脑往他手上挂,“二哥送你个礼物,别生气了,啊。”

这回轮到陈熙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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