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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聚焦到台前的ppt上,专心听课堂中其他同学的小组展示。
信号那一端的人其实并未离开。
梁方起摘下眼镜,站在昏暗的休息室里,只有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他的脸,挺拔的鼻梁上是眼镜和口罩边缘留下的印痕,盐霜结晶般留存。
身后刚下手术的师兄补觉的呼噜声轰鸣不断。
他的手指输入又停顿,删除又重新点上键盘,一个你字来回了十数遍,最后还是留下了空白。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灯光大亮。
“今天最后一台了,待会儿去吃点东西啊,我发现一家大排档的鸭头配啤酒真是绝了。”
在休息室小憩的人被惊醒是常态,暂停打呼噜的青年坐起身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响应。
梁方起一贯是冷淡的表情,带上眼镜后更显得冷峻自持,但也没有拒绝师兄们的邀请。
话是这么说,等这一群人把工作收尾又换了衣服出来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太阳落山,余晖洒在街上。
走在街上的几人除了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儿、除了会在饭店里用吃剩的骨头拼一只完整的鸭禽,和寻常学生没有太大不同。
而与此同时,同一片夕阳照射的地方。璩贵千和室友们道别后沿着梧桐小路往校外走,在爷爷奶奶家门口看到了洛城的车。
她的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在干枯的葡萄藤下帮爷爷洗毛笔的洛城抬起头,擦干手后先她一步打开了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那样微笑着看她走近。
“好久不见。”他刚出差回来。
傅爷爷不着痕迹地咳嗽一声。
璩贵千把书包塞到他手里,歪过头去问好,又牵着洛城的手进门。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
行李箱还在车里,没回住处,迫不及待地来见她。
“不用这么急,我又不会跑,”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把他推到沙发上,“吃饭还有一会儿呢,休息一下。”
爷爷奶奶家里,璩贵千是没有胆量把人往楼上房间带的。
洛城捏着她的手并不反抗,浅笑之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却看见朋友的冷笑。
璩逐泓把外套往沙发上一甩,故意扇起的风扑了洛城一脸。
“起来去端菜,厨房在那儿呢。”
登堂入室的洛城忍下了他的阴阳怪气,提着砂锅排骨出来的时候得到了奶奶“真懂事”的夸赞。
爷爷奶奶知道璩贵千和洛城在谈恋爱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说了一声,下次叫他来吃
饭。
而获得他们的喜爱对洛城来说不是难事。
用璩逐泓的话来说他就是帅得没有攻击性的那类人,像月亮温润润的,只要稍一装乖,最讨老人家的喜欢。
璩贵千和这两人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向来维持明哲保身的策略,不掺合不影响,偶尔表现下对哥哥的偏袒。
她默默把自己的餐具放到爷爷奶奶那边,离他们远些。
亲人虽然都已知晓,她和洛城没有明说过,却达成了默契,并没有把父母牵扯进彼此的生活。
那个层面,过于正式,也太早了。
对此璩逐泓相当认可:“有幸入赘的时候再见也不迟。”
他学艺术之后是显而易见地更毒舌了。
这里的饭菜上桌,那边的烟火升腾间更是人声嘈杂。
和师兄们吃饭聊天左不过是那些话题,论文期刊、手术见闻、教授八卦。
人声鼎沸、碗筷碰撞。梁方起喝一口啤酒,不时补充两句,筷子却没动几下。
厚实玻璃杯上聚集着冰爽气泡,入口的瞬间爆炸在舌尖,一路顺流而下。
师兄们谈起留院的话题,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他,要早做打算。梁方起举杯示意,不声不响地往下灌,面不改色。
直到话题转到买房结婚的方向,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师弟似乎突然有了兴致,拇指按压下颌,黝黑的眼抬了起来。
打呼噜很响的青年讲着三环外学区房的价格涨幅。
旁边的人注意到了梁方起的视线,手腕一歪,杯子发出清脆的相撞声:“动凡心啦?”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挪到了他身上。
梁方起的眼角沉积了一些酒精带来的微红,又被镜框掩盖,看不分明。
他慢吞吞地出声:“是,什么感觉?”
“什么?”
“喜欢?”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陌生的不可思议。
在他贫瘠的青春期和孤独理性包裹的前半生里,没有这种词汇存活的空间。
将要结婚的那一个兴冲冲地说着:“喜欢就是想呗,想见她、想亲她、想跟她吃一个锅里的饭!”
这种事哪里有统一的定义呢。
师兄们饶有兴味,让他说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而他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梁方起眉心微皱,给学生补了多年全科的优等生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会意的词汇,张口时略带茫然:“……痒。”
“不安腿综合征,蔓延到全身,用力,但也没有好转。”
“是这样的感觉。”
第96章 “我觉得他……不跟我说实话……
梁方起话音刚落, 几位师兄面面相觑。
不安腿综合征,是一种神经系统感觉运动障碍,多由缺乏微量元素引起。
腿部不适由内及外难以控制,患者只能通过活动肢体来缓解。
尽管大家都是学医的, 但这描述也未免过于……抽象?
很快有人出声:“我觉得在你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十有八九就是了。”
他砸吧砸吧嘴, 补充道:“爱情啊, 百分之八十都是心理幻觉。”
将要结婚的人杵了他一下,发出不同意见:“少听他放屁。”
但他也赞同前半句话。
当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脑海中的链接通道一遍遍加深,渐渐的,某个人的名字和那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挂钩,形成了固定通路。
很快有人反驳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 人岂不是可以催眠自己喜欢上另一个人?
对话朝着奇怪的方向前进,梁方起自斟自饮,阴影下的瞳孔辨不清明暗。
那一边的对话璩贵千并不知晓。
在金银花藤缠绕栏杆的门口送洛城回去的时候,月色如水洒在身上。
他叫的司机已经在驾驶座上等待。
一周未见,璩贵千不是恋爱中黏糊的一方,但仍没能直截了当地放开他的手。
“陪我回去?”他们的声音都放得低低的,既躲着屋内的哥哥, 又正合了夜色朦胧。
“不行, 待会儿哥送我回家。”
明天是周末,难得的时间, 他们要一起陪淑珍阿姨去复诊。
本来傅谐正陪着璩湘怡在新加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