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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之地的孩子,特意告诉家人,若是在长安遇到玉家人,有能帮忙的地方,无论出钱还是出力都不要吝啬。

柳远本是要为刘家老夫人寻寿辰礼物,恰好遇到刚回长安的玉家人,又发现其中有他的表兄。好心去问玉琢,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没想到玉琢原本还算正常,听到柳远是柳家人,忽然脸色大变,张嘴就咒柳家人不得好死。柳远忍着气安抚玉琢的情绪,想解释当年柳氏女并非不想带走玉琢,是玉家人阻拦,他的姑姑才不得不将玉琢留在流放之地。

可惜玉琢半个字都不信,只用一脚就让柳远断了三根肋骨,险些当场咽气。

虞珩放下空茶盏,又端起纪新雪面前的茶。

虽然柳家人的话不可尽信,但一脚踹断肋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柳家人不敢对金吾卫说谎。

况且玉琢还是戴罪之身,身边定有羽林卫。

柳远被踹出七、八米远的情况下,玉琢不会有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虞珩在北疆时,整日都在军营摸爬滚打,如今任金吾卫右将军,更是与虞朝身体素质最强的士兵朝夕相处,非常清楚人体的极限。

他用尽全力,也能将人踹出去七、八米远,断至少一根的肋骨。

前提是穿牛皮为底的鹿皮靴。

如果是只能穿草鞋的罪奴,即使是金吾卫亲自出脚,也难以保证是否能做到玉琢的这种程度,甚至有可能因为过于用力脚趾骨折。

纪新雪克制的放走憋得他近乎窒息的闷气。

如果纪靖柔没有对玉琢一见钟情,他能发自内心的说句,玉琢是个可怜人。

可惜……

纪新雪对纪靖柔的夫婿其实没什么硬性条件,放眼整个虞朝,除了纪璟屿,找不到比纪靖柔物质条件更好的郎君。

纪靖柔的夫婿甚至可以不喜欢纪靖柔,只要能认清自己的地位,哄纪靖柔开心就好。

但不应该是玉琢这种,因为种种经历,哪怕成为变态,也不会令人诧异的高风险人物。

“所以,阿姐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纪新雪茫然的看向上首,没能从长平帝略显忧郁的侧脸得到任何提示,又看向虞珩。

难道玉琢比阿不罕冰还美?

虞珩悄悄握住纪新雪的手,问金吾卫纪靖柔与玉琢的交集。

“宝鼎公主听到柳家仆人求救,命护卫分开正扭打的人,问玉琢的名字和来历、是否婚配,命羽林卫好生伺候他。”金吾卫答道。

“然后呢?”

纪新雪嘴角扬起冷笑,暗骂柳远是个废物。

以三品官嫡子的身份去拿捏还没翻案的罪奴,不仅被当众踹出七、八米,断了三更肋骨,还亲自为罪奴搭青云梯。

废物!

金吾卫叩首,“回殿下的话,公主与玉琢只有这些交集。”

虞珩按住格外急躁的纪新雪,沉声道,“复述阿姐和玉琢的对话。”

金吾卫应是,口技虽然算不上惟妙惟俏,但起码能分清男音和女音。

“你,抬头给我看看。”

“叫什么名字?”

“玉琢。”

“什么人?有没有妻妾通房?”

“罪人,都没有。”

从头到尾,两人就说了五句话,纪靖柔说三句,玉琢说两句。

玉琢的来历,是负责押送玉琢的羽林卫告诉的纪靖柔。

纪新雪心如死灰,双眼彻底失去亮光。

这得美成什么样,才能让纪靖柔如此草率的一见钟情?

长平帝昂头饮尽第五盏茶水,语气莫名消沉,“玉琢与阿不罕冰,熟美?”

从进入书房起,表情就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的金吾卫身上终于浮现明显的情绪起伏。

他眉头下压,眼睛的间距也变短,五官僵硬的组成嫌弃的表情,连语速都比之前快许多。

“玉琢远不及迢北郡王。”

第203章

长平帝平静的移开放在金吾卫身上的目光,刚好看到正颓废靠在虞珩肩头的纪新雪,忽然听见几不可见的碎裂声。

侧头看去,手中的白瓷茶盏不知何时出现‘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松年在诡异的寂静中硬着头皮开口,“陛下,宁静宫娘娘上午派人来,问您有没有空闲时间,去宁静宫用晚膳。”

即使朝政繁忙,长平帝也不会轻易拒绝苏太后和苏太妃。

更何况在朝臣们眼中,他仍旧因废帝之事消沉,大部分不重要的朝政都不会送到凤翔宫,皆由六部处理,然后送去纪新雪的玉和宫。

纪新雪觉得有异议的事,再送到凤翔宫或打回六部。

自从因为愚民污蔑废帝气病,长平帝平日里的空闲时间陡然变多,更不会在苏太后和苏太妃召他的时候犹豫。

早在宁静宫的宫人来传信的时候,长平帝就应下了去宁静宫用晚膳的事。

长平帝沉默的点头,没有动作。

只要他松手,白瓷茶盏能立刻裂成花给他看。

松年眨了眨眼睛,假装没看到白瓷茶盏已经开始掉渣的凄惨模样,状似无意的道,“眼见秋日渐近,早晚与白日的温度相差极大,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入睡的时间也比夏日更早。”

“嗯。”长平帝默默收紧握住茶盏的手,仿佛自言自语的道,“是该早些去给母亲和姨母请安。”

“五殿下和郡王可要同去?”松年转而看向如同鸳鸯似的依偎在同处的两人,“昨日内务府送来筐肥美的秋鱼,都在宁静宫。”

这也是苏太后今日特意叫长平帝去宁静宫的原因之一。

苏家姐妹、长平帝、从纪敏嫣往下到十公主,甚至包括虞珩和纪成在内,都极喜欢肥美的秋鱼。

纪新雪陡然回神,下意识的推开虞珩,看向长平帝。

发现长平帝正凝视手中的茶盏发呆,没有如往常那般用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盯着他和虞珩看,纪新雪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咬牙切齿的道,“我们今日另有要事,明日再去给她们请安。“

秋鱼而已,过几日再吃也没差。

今日若是见不到玉琢,他恐怕难以入眠。

直到纪新雪和虞珩并肩离开,金吾卫也悄无声息的退出书房,长平帝才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任由白瓷茶盏‘炸’成花瓣。

松年见长平帝的手掌没有伤口,也没再提去宁静宫的事,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原地,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良久后,长平帝忽然开口,“小六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与什么人走得格外近?”

“吉昌公主应邀去京郊庄子,赴振勇侯嫡女的寿辰宴,明日或后日才能回长安。”松年停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道,“听闻振勇侯的嫡幼子与吉昌公主年纪相仿,经常因振勇侯嫡女在同处玩耍,时常被人打趣。”

长平帝眉梢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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