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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沈京墨一眼,一挥手,让霍一等人在院外等候。

八名亲卫对沈京墨行了一礼,齐齐唤了声“小姐”,这才离开院子。

看到?院门关上,傅修远转过身来?,却没进屋,与沈京墨隔着几?步距离,冲她?露出一抹微笑:“饿了吧?他们带了吃的。”

沈京墨摇摇头,眼神望向院门的方向:“要走了?”

傅修远颔首:“朝中离不开我。”

战事未完,他撇下商洛数万大军已?是不对,招安薛义的事也未结束,追缴各地叛军的计划尚未制定……

大越像条千疮百孔的大船,处处都亟需他去填补,才能?免于?沉没。

沈京墨点点头,转身回屋,将他的玉佩取了出来?,递还?给他:“既然霍一他们来?了,让他们留些银子就好。你这玉佩太过贵重,这小地方卖不出去,不如现银实在。”

“是我考虑不周,”傅修远接过玉佩,挂在了那只开了线的鸿雁香囊旁边,顿了顿,道,“靖靖,和我一起走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送你去。”

她?不会跟他一起回上京,但至少让他送她?去个安全的地方。

沈京墨却还?是摇头。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几?次欲言又止,只死死咬住下唇,直到?牙齿在柔嫩的唇上留下两道泛白的印痕,才艰难开口?:“你……”

傅修远眼眸微张,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京墨为难半晌,终于?还?是换了个问法:“你可知商洛如何了?”

她?不知道商洛战况如何,但霍一他们是从商洛赶来?的,应该比她?更清楚。她?眼下无从知晓陈君迁是生是死,只有问他,却又不敢问得太过直白。

傅修远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微一垂眸:“我不知道。”

沈京墨惊讶抬眼:“霍一他们也……”

“他们的任务是确保你的安全,那日你跳下丹水,他们就立刻追下来?了。”

沈京墨原先?的期待和希望顿时就散了,神情?恹恹地垂下头去,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

傅修远看着她?无措的模样,早已?猜到?她?真正想问的是陈君迁的情?况。

斟酌片刻后,他道:“让霍一跟着你,一旦有了他的消息,我立刻让人通知他。”

沈京墨眼瞳一震:“可你们……”

他们是敌人,他一旦找到?陈君迁,一定会再打起来?。他是朝廷命官,平叛是他的职责所?在,她?不希望他们两个人再遇上,也不想从他口?中得知陈君迁的下落。

这样做对他们都太残忍了。

可傅修远却对她?微笑起来?:“他是你的郎君,帮你找他,是傅伯鸿的私心,不是傅相的算计。”

沈京墨愣怔地看着他。

她?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可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她?却只觉得难过。

这次她?真的欠他一句谢谢。

可还?不等她?开口?,他已?经?转过身,一步步向院门走去。

“伯鸿哥哥!”沈京墨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傅修远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身。

他一停,沈京墨也像是猛然回神一般,停了下来?。

两人隔着两三步的距离,没法再近一步。

“你……”她?一开口?,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

她?忙擦掉眼泪,压抑住颤抖的哭腔,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对他很轻很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背影,由?衷道:“多保重。”

傅修远眼眶微微泛红。

良久,他逼自己扯出一抹笑,轻声回她?:“你也是。”

*

傅修远走后,沈京墨换好衣裳,与年轻人的母亲道了别,去往临近的镇甸抓药。

霍一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等她?进了药店,他就在外面某处候着。如果沈京墨不特意?寻他,几?乎不会察觉到?他存在。

沈京墨按照老郎中留下的方子抓了药,托店家煎好。她?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便?在店中暂时歇脚。

不多时,店外传来一阵嘈杂。

沈京墨此时无心好奇别人的事,但架不住动静越来越大、人群越围越多,她?还?是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下围满了人,从她?所?坐的地方看过去,只能看见告示里画像的一小部分。

沈京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通、缉?”人群最?前面,识字的人给其余不识字的解释,“告示上说,前些日子朝廷派兵把一伙叛军给灭了,叛军头子跑了,这不正到?处抓人呢。谁要是能?将其捉拿,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嗐,叛军头子哪那么好抓。”

围观的百姓里有人摩拳擦掌,也有人泼冷水。

沈京墨却都充耳不闻。

她?拨开人群,看见?了那幅完整的画相,愣了一瞬,眼里蓦地蓄起了泪。

是他。

他还?活着,还?没有被朝廷抓住。

沈京墨喜极而泣,可紧接着又想到?,除他之外,商洛那数万大军竟无一生还?,又觉得心如刀绞。

更令她?无措的是,天大地大,她?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

*

丹水下游一处无人的荒村中,陈君迁双目赤红,嘴唇干裂,颓然坐在几?欲倒塌的土房里。

破损严重的房顶漏进几?缕阳光,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脏乱的废墟上,仿佛对一切都无知无觉。

直到?太阳西移,漏进的光晃了他的眼,他才稍稍挪动个地方,又继续枯坐着。

三天前商洛失守,他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想想,薛义的调虎离山有多明显,可他那时竟丝毫没有察觉。

他从未怀疑薛义反越的决心,也因此葬送了七万人的性命。

程大海、吴斐,还?有很多自他起兵便?忠心跟随的弟兄,都是死在了他盲目的信任和大意?之下。

还?有他的靖靖。

他甚至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

想到?沈京墨,陈君迁心痛难忍,将脸埋进掌心,泪却顺着指缝和掌缘落了下来?。

随着他抬手,袖中有什么东西从手腕滑向肘部,有些硌人。

他一怔,将那东西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沈京墨塞给他的那枚刻着山神奶奶的木章。

捧着不怎么压手的木章,陈君迁恍惚了很久,而后猛地站起身来?,在废墟中找到?一处高台,手忙脚乱地扫开上面的土屑,将那木章恭恭敬敬地摆了上去。

他后退几?步,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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