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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胡咧咧,你才满嘴喷粪。”姜氏气得浑身颤抖。
冯桂花则看向一旁吴兆省问:“吴夫子,你可是读书人啊,你说是我胡咧咧了,还是你媳妇干了坏事儿却不肯认。吴夫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得说实话,你若撒谎了,得罪了老天,往后你家家里再出不了读书人。”然后又举起手,对天发誓起来,“那日我恰好就在吴家,方才所说之事句句属实。若我有一个字的虚假,叫我家书文永远娶不着媳妇。”
见冯桂花拿儿子张书文的终身大事发誓,方才还狐疑着持中立态度的众人,立刻一边倒的倒去了冯桂花那边。
并私下议论起来。
“书文可是冯桂花命根子,冯桂花做梦都想她家书文赶紧娶媳妇,她好抱孙子。这种誓言都敢发,可见是真的。”
也有人说:“你看那吴夫子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冯桂花说的是真的。天呐~这姜桃看不出来啊,平时不是对继子一房不错的吗?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来。不就吃点肉,他们吴家是供不起了?”
立刻有人接话:“好什么好啊,若真好,这吴大郎腿能还瘸着?”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附在耳边说悄悄话,“可能冯桂花没说错,别看一个人是怎么说的,得看一个人是怎么做的。平时再嘴里说着对大郎好,可好处不都是给了她自己亲儿子了吗?算了,不说了,人家的事儿,咱们嚼什么舌根,心里有些数便成。”
中庭里,一时间各说各话,叽叽喳喳的,十分嘈杂。
吴兆省私心里肯定是想帮着妻子说话的,可又不敢发誓,只能不吭声。
可他不吭声,其实就是默认。
里正看了眼吴兆省,又看向众人,让他们都安静。
里正一声令下,众人都噤了声。
然后里正看向吴兆省问:“今天这个家,是非分不可了?”
吴兆省也不愿分家,不愿叫村邻们瞧了笑话去。可若不分家,日子过得是鸡飞狗跳的,也难受。
所以,吴兆省索性一咬牙,横了心道:“分吧。”
里正倒没再劝什么,只是说:“容秉这孩子如今这种情况,你心里有数。既决心分家,那你打算怎么分?”
怎么分这事儿,倒是一早便同妻子商量好了。
吴兆省说:“老屋那边给大郎一家三口住,另外,再给他们十两银子。”怕自己话不说得清楚了,一会儿又惹口舌,于是吴兆省赶紧补充,“前几天已经给过五两,所以一会儿会再给他们五两。”
里正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却见他话就停在了那儿,里正轻声询问:“这就没了?”
吴兆省则说:“家里张嘴等着饭吃的人多,赚钱的少。所以,也并未余下多少银子。如今能给大郎夫妇十两,已算是尽力。”
姜氏也赶紧沉叹了一声,苦着脸说起:“亏得这两年有二郎时不时的贴补家里些,否则,怕是这点钱都余不下。”然后又拔高了些音量,继续说,“我们不亏待大郎的,今日二郎也会一并单分了出去过。我们也知道二郎如今是秀才老爷,日子好过,所以,我们不会给二郎夫妇一文钱的银子。”
吴容秉始终未开口说一句话,哪怕在听到父亲说只再给他们这一房五两银子时,他也并未在意。
只搬了把竹椅搁在屋子门口,他则悠闲坐竹椅上,看着外面的这份热闹。
静静看着这一切,就似不与他相干,他置身在了事外般。
可当听到姜氏说要把二房的也单分出去过,他立刻就转了目光去,落在了姜氏母子身上。
下意识的,吴容秉指腹又摩挲起膝头来。
他心里自然明白,这种时候把二郎分出去,乃是让二郎彻底摆脱这个家。
但吴容秉也只是心中有数,此刻功夫倒并未开口点出什么。
里正是想吴兆省开口再多给大房些东西的,但见他之后死活不再吭声,不免叹息了一声。
只又转过身来,看向吴容秉问:“容秉,你爹就只打算给你这么多,你怎么想的?”
吴容秉原对此也未抱任何希望,所以,也就并没失望之说。
见里正问起,吴容秉这才开口说:“家里给多少我就拿多少,并无意见。”
既人家父子已达成共识,纵里正觉得不公,也不好再说太多。
“既如此,我便立个字据,你父子二人在其上签字画押。之后,待我拿去县衙门公证了,吴家大郎便可自立门户。”
吴兆省转身立刻就进门去拿了纸笔来。
里正当着众人的面写好文书,然后让父子两个先后签字按手印。文书上所写,自然包括家里财产是怎么分的,父子二人是否都同意。
见大房的就这样被打发后,姜氏是彻底松了口气。
然后,她便提起了自己儿子吴二郎来:“我姜桃说话算话,方才同里正和乡亲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是为少给大房的东西而诓的大家。二郎既也成了亲,今日便同他哥哥一样,一同分出去单过。并且,家里不会给二郎屋子住,也不会给他一文的花销。”
着重强调完这些后,她看向里正,一本正经着说:“还请里正也给二郎写个字据,自此,二郎也外头自立门户去。”
但这时候,吴容秉却开了口,道:“今日若二郎单分了出去,自立起门户来,明日,二郎便可改成他姓。左右也并非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没有血缘之亲在,一旦离了这个家,往后就同这个家再无牵扯。”
吴兆省之前倒没想到过这些,只想着,若把大郎单分出去,不把二郎也分出去的话,不免惹来村邻们的非议。会觉得他偏心继子,冷待了亲儿子。
所以,在妻子提议会一并把二郎也分出去过时,吴兆省并未深想,甚至还觉得妻子善解人意。
可现在,经大郎这般提点后,吴兆省立刻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养了二郎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一路把他供成了秀才老爷。之后,又给他娶了城里富家千金做妻室。
他如今是再不需要自己了,难道,就这样让他彻底脱离了这个家?
不行!
绝对不行!
正如大郎说的,他同自己并无血缘之亲,若再自立门户,
他岂不是算是同自己划清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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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若再改回了他本姓,那自己这个继父,还同他有何干系?
以后他高中举人、进士,那皇榜上张贴的父亲一栏,怕也不会是自己。
那这些年的偏心,这些年对大郎的舍弃和不公,又算什么?
所以,吴兆省立刻说:“二郎就不单分出去过了。”他目光下意识的在妻子那边一扫而过,然后落在了里正脸上,道,“家里就只大郎一房分出去,再无别人分出去单过。”
姜氏急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