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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表现不错,很给本公主长脸,没输咱们重华府的气势。”
说完胸有成竹, “接下来看我的, 让你见识见识苦练半月的成果。”
他非常捧场, 笑道:“放心, 我保证带头给你喝彩。”
几轮“看盏”结束, 酒宴上的礼仪大致走了一多半, 如今是最放松的时候,众大臣陪着鸿德帝喝喝酒,听听曲儿,横竖满场的乐声,交头接耳一番也无伤大雅。
教坊司的舞者陆续登场,迎合节拍翩然起跳。
旋律都是慢调子,舞步也略显慵懒,一帮年轻姑娘扯着夸张的彩绸,祥云似的在殿上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正是觥筹交错,低声絮语之际,翻滚的绸缎内忽然传出清越的一声铮响。
“噌”地拨开老远。
商音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她听得明明白白——是瑶筝的琴音。
几乎同时,大殿正中流出了一段极其灵动的曲调,顷刻间满堂朝官都不自觉地停下动作,往前方投来注视。
音波如涟漪,不疾不徐却波澜壮阔地涤荡开去。
绸带交错闪烁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一个低头抚琴的倩影,初时不辨其容,只能从调子上感受一二。
那是首盛世恢弘的乐曲,被周遭滚动的绸带和明媚的舞者衬得愈发蓬勃有力,并非是单纯的图个喜庆高兴,弦上跃出的每一道音都流淌着沁人心脾的祥和太平。
实在是好曲,好技艺。
“这弹琴的是谁呀?”
四面已有窃窃私语声。
“不是四公主吗?”
“当然不是,重华殿下不还在那儿坐着吗?”
“哟,那这指法,这弦音,可比四公主高超不少啊……”
各王侯的家眷们意有所指道,“我看比之当年的荣贵妃分毫不差。”
“岂止呢,荣贵妃力道小,只能弹点江南小调,她若在场,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商音咬着牙,万万没想到在她献寿前居然会有横插一脚的筝曲演奏,而且最要紧的是……对方弹得比自己好!
这还怎么玩……
她正坐不住,今秋悄悄近前来塞了张纸条。
“顾大叔托人带给您的。”
展开一看,是个提醒——
皇后今日将带一名琴技卓绝的女子上场,殿下最好换他物贺寿。
商音:“……”
晚了!
现在递来有什么意义!
耳畔忽然此起彼伏地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她把头一抬,原来大殿中舞女的彩绸纷纷落下,露出了弹琴者的真容。
但见红裙白衫映衬着霜雪一样的肌肤,清丽的眉眼不染俗尘,这相貌当真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天香国色。
可恶,居然还比她长得好看!
龙椅上的鸿德帝见了也轻轻颔首,朝梁皇后道:“这孩子倒有几分像笙儿。”
皇后听闻,心头顿时愈发有了成算,笑说:“可不是么,臣妾打第一眼瞧她就亲切呢。这是父亲表妹家的女孩儿,打小在这些个琴呀、筝呀、琵琶上就有天赋。知道皇上您爱听曲儿,特地让她排的这一支舞。”
“琴弹得不错,回头记得好好地赏一赏。”皇帝言罢,若有所思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姝儿走了,你也怪冷清的,要是喜欢,族里有乖巧的孩子偶尔领进宫陪一陪你吧。”
此言真是正中下怀,梁皇后忙合不拢嘴地垂首谢恩。
漂亮姑娘没有人不爱看的,这殿上弹琴的女子登时吸引了满场的目光,尤其是尚未娶妻的青年才俊们,好些已在偷偷打听此人的家世来历。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此等绝色佳丽,美而不艳,容色斐绝,八成不是京城闺秀……一清。”
同僚捅了捅方灵均的胳膊,“你觉得呢?”
后者叫他那么一碰,酒杯中的酒水登时洒出些许,方灵均暗自轻叹,配合着往殿中草草扫了一眼,给出回复:“嗯,她肤白,青丝乌黑油亮,应该是樊州人。”
然而同僚并不在乎对方是哪地的人,只一个劲儿地感慨,“要说咱们永平城,最光艳绝色的当属重华公主,不过再好看,总也有看腻的时候么?我瞧着这姑娘可比重华殿下还美,简直天仙下凡!”
方灵均闻言稍作沉默,随后认真地驳他:“背后少议论女孩子的容貌,有失体统。”
“嗐,别那么较真嘛……”
围绕在瑶筝边的舞姬们点足而转,身子刻意偏出空隙来,好让众人能够看清里头弹琴的姑娘。
云思渺指尖紧张地拨捻摇转,视线却不时往底下搜寻。
轻而易举的,她便寻到了四公主,以及那位驸马。
她先是慌张且惊恐地盯了隋策一阵,而后似乎想起梁皇后的嘱咐,口中提醒自己:媚眼,要抛媚眼。
随即生疏僵硬地冲羽林将军递来一个婉转的目光,而后意识到差了点什么,赶紧再补上一抹含情脉脉的微笑。
不远处的隋策将酸枣糕噎在嘴里,通身都打了个激灵,好半晌没想起咽下去。
商音就见他莫名其妙地握着自己双臂,那么大个头还往她背后躲,一副戒备的姿态盯着前方。
“保护我。”
隋某人心有余悸地对她说道,“这姑娘不正常。”
“她刚才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我一下……”
商音费解地压了压眼角:“什么?”
她回眸打量那边游刃有余弹琴的女子,问:“你同她结过仇?”
“……没有,吧。”
等对方随一干舞者款步离去,好些人犹自望着殿外退场的方向,俨然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直到鸿德帝举起酒杯,朝臣才齐刷刷地回头,朝天子敬酒。
商音正琢磨着此时此刻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够补救,梁皇后似乎有意要看她出糗,十分好心地问:“四公主之前不是说有礼要呈给陛下么?”
她一副等着大开眼界的神情:“我也好奇,今年可是又有什么新的花样?”
……
明知她没花样,问得可真够刻意。
商音缓缓起身,该有的气场不能输,姿态依旧端正:“儿臣……的确有贺礼要送。”
龙椅上的皇帝一看见她,脸上便浮起微微喜色,宽和道:“你日前进宫已献过一回贺寿词,朕很喜欢。”
鸿德帝给她台阶下,“其实不拘什么花样,左右不过是与大家同乐,你送什么朕都高兴。”
商音尴尬又礼貌的“呵呵呵”,只觉老父亲就差没说“你随便弹弹,我不介意。”
她满心犹豫地瞅了眼身后的今秋,主仆二人视线交汇,各自都很纠结。
一旁的隋策握着杯盏瞥向她时,把公主进退两难的迟疑看在了眼里,忽然摩挲着杯沿沉思。
事已至此也别无选择,大宫女躬身一退,赶紧招呼小太监们抬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