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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无法叫梁国丈跪下磕头,立一立威也是好的。
于是,就在商音和隋策双方都以为对方不会到场之时,酉正初刻,下职后的朝官纷纷登门给梁侍郎道喜。
“小公子好福气啊,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显赫京城。”
“原来是张主事,快请进快请进——”
正院的梁敏之随管事一并迎宾客入内,边上伶俐的小厮嗓音清亮亮的高声唱礼,什么“金镶玉福禄寿的项圈”“金摺丝珊瑚珠坠领”“玉金镶边鹦鹉桃杯”。
隋策一早便踩过了点,驾轻就熟地摸到离那小仓库最近的红墙根,悄无声息地一跃而上,既稳又轻地落地于草丛中。
他一路潜行至后院西厢的梧桐树下,借一簇海棠遮掩身形。
现在天还没全黑,正厅亦未开席,只得在此耐心等一等。
而另一边,商音已经到了。
皇后不能离宫,即便是小侄子生辰,也仅能传一道口谕以表心意,余下丰厚的金银自不多说。
这赴宴的女眷当中,长公主抱恙未至,除了皇太子妃,身份最尊贵的,就属商音了。
念到重华府的名号时,席上笑容慈祥的梁少毅神情确有几分诧异。
公主殿下风姿摇曳,光彩照人,哪怕是远在数丈外,老眼昏花的国丈依旧能辨得一二风采。
她也不管老头子看不看得清,嚣张跋扈又不可一世地冲他丢了个皮笑肉不笑过去,秀眉阴阳怪气地一挑,趾高气昂地由下人引着入了座。
重华公主竟肯出席今日的酒宴,梁国丈眼皮沉了沉,不必猜就知道她是来者不善,待会儿多半要找点什么麻烦。
因为是盛夏,席面摆在离水池颇近的一方院子里。
梁家财大气粗,特地请了永平城最有名气的戏班和杂耍班轮流吹拉弹唱,喝彩声此起彼伏,片刻光景就将席间氛围炒的很是喜跃欢庆。
云思渺地位不高,来历又有些尴尬,被安置在角落的末席,与一帮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姨娘、通房们坐在一处。
正好,这地方偏僻,她的举动也不会过于显眼。
云姑娘瞥了瞥左右目不转睛看杂耍的姨娘们,悄悄起身,口中微不可闻地说了句“各位婶子们慢聊,我且去换件衣裳”,妇人们懒得搭理她,帕子一甩让她路上当心,自己仍盯着戏台上花样百出的技艺,还扯着嗓子拍手叫好。
彼时皎月已出,乌云漫天,梁府内进进出出,攒动着的黑影都是忙着端茶送水,上菜撤盘子的侍婢仆役。
云思渺避着众人,鬼祟地往与隋策约定之处而去。
梁氏的那位姑奶奶大约是太没把她当回事了,加之发现这丫头还胆小怯懦,上不得台面,连个盯着她的婢女也没有——起初是有,后来渐渐忘了,那仆婢索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日偷闲耍懒。
不多时,她就摸黑到了柴房外的山阶旁。
这是此前商量好的,梧桐树边学两声猫叫,当作给他的提醒,待得后者回两声猫叫后,才可行动。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离婚大礼包要来了,现在的快乐的倒计时时刻!!
啊,我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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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章
临着接头了, 隋某人才开始感觉到一丝丝后悔。
他是真的有点叫不出声来,少爷好面子,原地里纠结片晌, 敷衍地回了两句老公猫打呵欠,喵得像是在讨债。谁知那云姑娘天生的实心眼, 认死理,隐约觉着这猫叫和平日里的认知颇有出入, 愣是不依不饶地接着和他对暗号, 非得听到一声像样的才肯罢休。
隋策没办法, 捏着鼻子不阴不阳地哼哼了几声, 极尽别扭之态, 这才把云大小姐送走。
因得前院来客众多, 安排原本在小仓库外巡逻的一班护卫被临时抽调去了戏台边,门口就只四名看守, 远远听得靡靡之音朦胧不清,各自都有几分神往。
云思渺是在此时惊叫出声的。
她演美人计不行, 演聊斋倒很在行,矫揉造作地一“呀”,扭着腰肢瘫倒在地, 惶悚喊道:
“有鬼!”
正门处的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分派了一个出去瞧瞧端倪。
“怎么啦?”
她病歪歪地指着近前的一株槐树,食指颤抖, 惊恐万状, “那、那梢头, 梢头飘了一抹白影!”
侍卫将信将疑地顺其所指而望, 说时迟那时快, 当真有什么不明之物闪过, 闪得极快,竟叫人看不清是黑是白。
对方俨然也骇住了,不自觉摆出戒备姿势,“真有东西!”
云思渺配合着花容失色,“呀!”
发现同伴举止异样,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库房余下的几名看守飞快交换了一番视线,再度推出一人过去一探究竟。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侍卫振振有词,“刚才的确发生怪事,这位小姐说是幽魂,我瞧着倒像个人影,就在这儿——莫不是有贼人闯进来了吧?……”
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槐树树梢,库房的西南面,隋策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早已备好的钥匙打开了偏窗,落地轻巧一滚,随即谨慎地将槛窗掩上。
一连串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眨眼之间,漂亮得简直让人想拍手叫好。
屋内弥漫着干燥的霉味儿,大概是不见天日久了,气息十分沉闷。
他把掌心的钥匙一抛,又轻轻接住。
这是第一日跟踪梁敏之后,用计找人摸了来,打造的仿品,一模一样,非常好使。
隋策做了三天的梁上君子,对里面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不假思索地绕进了最深处,在角落的酸枝立柜正数第三格翻出一把铜锁,开始专心致志地用银丝绞开。
此时的前院里。
耍杂技的班子退了场,戏台上敲锣打鼓地唱起了昆腔。
商音在席上最好的位置坐着,手里吃着香茶,余光却在瞟那头的梁国丈。老头子态度恭谦地与信王并世子闲谈,只待他聊得差不多了,公主殿下才仪态万方地起身,漫不经心地上去偶遇。
梁少毅在飘香藤边乍见商音,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礼数周全地作揖:“哟,重华公主殿下,今日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实在是叫老臣纳罕惶恐。”
她唇边挂笑,拂了下衣袖示意他免礼,“梁尚书好福气啊,三代同堂,儿女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