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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斑，额角布满冷汗。

旁边立即传来欣喜若狂的声音，两只胳膊将他使不出力的身体缠住了，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抖：“哥、哥你终于醒了……”

为什么没死？

俞行川涣散的视线在空中聚焦成一个点，虚无地对准房间的角落。

俞成林抱着他哆哆嗦嗦的说话，但俞行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不知道应该在国外的俞成林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掉下水里现在却还活着。

他只知道他的家已经没有了，肚子里还装着一个恐怖的胚胎，只要让他想起来就仿佛生吞了一口鲜血一样的腥臭恶心。

“放手。”俞行川机械地张嘴说话。

俞成林颤抖了一下，听话地放开哥哥，看着俞行川拔掉手背的输液管，掀开被子下了地。

“哥？哥你要去哪儿？”俞成林赶紧跟在俞行川后面，急得额头冒出了汗。

俞行川大步走在走廊上，路过窗户时停了下来，转头向窗外望。

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外面林荫成海，宽阔得看不见边际，隐隐能见到云层里露出的高塔，天空泛着许多年没有见过的清透的蓝色，空气温暖而潮湿，一切特征都在告诉俞行川一个信息，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甚至可能不在国内。

走廊的尽头是阶梯，俞行川连鞋都没有穿，手背的针孔还留着血，可是他没感觉到冷也没觉得痛，视线不断环视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别跑了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俞成林大步跟在外面追，楼板被两兄弟踩得咚咚响。

一楼大厅十分宽敞，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正在放着广屏电视削水果吃，桌面还乱七八糟堆积着各种资料，还有螺丝刀、机械零件等等。

他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看见俞行川出现在楼梯口愣了几秒，随即又望向跟着跑下来的俞成林，张了张嘴，用比较生硬的中文说：“林，他醒了吗？”

俞行川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唇色发白，瞳仁漆黑，被冷汗浸湿的脸颊极为雪白，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倒，但却泛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外国人一只手拿着水果刀，一只手拿着苹果，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是有点害羞：“噢，你好，我是林的同学，我叫……”

话还没说完，俞行川直接伸手夺过了他手里的刀。

俞成林在后面瞠目欲裂，发出近乎凄厉的声音：“莱尔！马上把他手里的刀扔掉！”

这句话响起的同时，俞行川已经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以毫不犹豫的力度狠狠捅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莱尔是弟弟监视哥哥开的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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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扭曲

俞成林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下一秒就闪电般地伸出手去抓那把刀，然而锋利的刀刃几乎是瞬间就切进了他的大半个手掌，鲜血从俞行川的小腹还有俞成林的掌间涌出，满眼血红像滚烫的火焰灼伤了俞成林的眼睛。

“哥！不要，不要拿刀，求求你……”俞成林瞪红了眼睛，不敢收回手，另一只手臂从背后死死抱住俞行川，用血肉模糊的右掌牢牢盖住俞行川的肚子，阻止他继续将刀插进自己的小腹里。

莱尔被吓坏了，往旁边撤出几步就被旁边的扫地小机器人绊倒，然后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去叫医生。

俞行川低垂着脸一声不吭，刀刃也划伤了他的手指，他的视线在成串流淌的血珠上停留，直到俞成林抓着他的手腕在地面跪了下来。

“求求你了，哥……不要这样，不要，你、你不是很想让我死吗？”俞成林抬脸望着他，睁大的双眸中都是眼泪，顺着眼角流满整个脸颊，“你用刀捅我好不好？我给你捅，不要朝着自己……”

俞行川第一次见这样的弟弟，好像对方在自己面前时永远都是满怀笑容亦或愤怒，却从来没有悲伤的情绪。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突然哑着嗓子问：“你死了有什么用？”

俞成林像是愣住了，一时间没能开口回答这句话。

“你死了就能还给我被你毁掉的五年，给我想要的未来吗？”俞行川没有流眼泪，他歪着脑袋，看向哭得一脸狼狈的弟弟，像是真的在疑惑，“俞成林，你觉得你的命这么有用？”

俞行川染了血的手掌“啪”地拍上弟弟的脸，力度说重却也轻，拍得俞成林睫毛紧张地颤了两颤，听到哥哥忽然柔软下来的嗓音：“你知道吗？我现在有多羡慕你有这张脸，没有一点别人的影子，没有罪犯当爸爸，我多羡慕你啊，我想变成你，你不想要，就把你的命换给我好不好？”

他的指甲深深陷进了俞成林鬓角的皮肤之下，像是要将那张融合了柳折与俞涵特点的皮生生揭下来，被掐碎的血沫从指缝滚落到地面，俞成林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俞行川，任由哥哥在用指甲抠挖他的皮肉，身体一动也没动。

终于，俞成林张开唇，将刀重新握在俞行川手中：“哥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俞行川前一秒还较为平静的脸，下一秒就仿佛被蒙上一层阴霾，抓着弟弟的手松开，往那张令人嫉妒憎恨的脸颊狠狠甩了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凭什么你说我就要做！”

一巴掌并不解气，他又扬起手狠狠甩了好几个，俞成林闭上眼睛被扇肿了脸，耳边嗡嗡作响，口腔里蔓延开一股血腥味儿。

“跪好，不要用你的脏手碰到我。”

俞成林松开了放在俞行川小腹上的手。

俞行川扇累了，呼吸凌乱起来，右手重新握紧手里的刀，随即将刀尖用力扎进了俞成林的侧脸，往下狠狠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林！”

莱尔高喊一声跑进来，紧随其后的医疗团队在下一秒冲进房间，几个人迅速将两兄弟分开，俞成林睁开眼吼了一声“不要伤到他”，然后看着医生将镇定剂扎进了俞行川的身体。

刀“啪”地掉在地面，强制镇定的作用下俞行川歪倒在医生怀里，俞成林赶紧上前抱住，将还在流血的脸颊紧紧贴在哥哥温暖的肚子上。

医生们面面相觑，大概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处理。

“Mr.俞，你现在需要治疗。”医生用夹生的中文一字一句道。

俞成林却像没听见，手指轻轻抚摸着哥哥在药剂作用下陷入沉睡的脸颊，还有平坦毫无凸起的肚子。

那里有一颗畸形的胚胎，是他和哥哥曾经在一起的证明。

俞成林小心翼翼地呼吸，用脸颊蹭着哥哥的肚子，鲜血把衣服浸湿也没发现，视线发直，神情恍惚。

莱尔在手机上将医院诊断信息传给他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哥哥竟然怀孕了。

不可以打胎，不能被爸爸毁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