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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遥在论道会时,与谢仞遥会过两面,那时谢仞遥一身黑袍照面,对一切淡薄得厉害,看向沉遥时,目光里只有冷漠疏离。

但却也无害。

而此时他一身落琼宗的折雪袍,一个人站在那里,削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压着眉眼,面无表情时,疏离自他身上如潮水般褪去,显现出了被他藏得很深的,逼人的自傲锋利来。沉遥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什么避世多年的散修,而是一宗之主。谢仞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他重新看向鸿元,面容清润,但通身气势,丝毫不比鸿元矮一点:“至于弟子名册,今天就可以把顾渊峙的名字,从上面抹去了。”

谢仞遥挂念着洞府里的顾渊峙,不欲再与这些人纠缠,他转眸,与钟鼎宗众人后面的一人对视上。那人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朝他跑来,正是三个月前,被顾渊峙派去玄云宗的齐光。

齐光刚到谢仞遥身前,就听见他问道:“飞鱼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齐光连忙点头,“谢宗主可随时带着主子走。”飞鱼船是谢仞遥小半个月前就让他们准备的,今天被钟鼎宗的人闯入十万大山,因为有鸿元仙尊这个可怕的存在,他们连反抗都不能,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听见谢仞遥问,回答得极为响亮。谢仞遥嗯了一下:“你们也都收拾一下,与我们一起回落琼宗。”

齐光又大声地应了一声,便跑去交代其他人了。

鸿元并未阻止他离开,他只是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看小辈胡闹的包容。下一瞬,洞虚期强者的灵力溢出。

还没跑远的齐光一声闷哼,整个人就被压得跪在了地上。

谢仞遥也一瞬绷紧了身体,他腕子上,仙驭一闪:“鸿元仙尊是准备在这里,杀了我吗?”

鸿元道:“谢宗主身为一宗之主,本尊自然不敢。”

“但是,”他威压未收,“我钟鼎宗也不是个什么随便的地方,顾渊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谢仞遥眉目冷了两分,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鸿元仙尊身旁一个人道:“他可以走。”石光明顶着鸿元仙尊扫过来的目光,咬牙又说了一句:“是可以走的。”“是这样,”吴林春上前了一步,挡住了鸿元仙尊朝石光明看过去的视线,对谢仞遥温和道,“修真界没有拜入了一个宗门就不能脱离它的说法,我钟鼎宗也是如此。”

“但钟鼎宗毕竟庇佑教导了弟子这么多年,若有想脱离宗门者,虽不用废除灵根奉还这些年来的修为,但也要付出点代价……”他话未说完,就被沉遥打断了,沉遥看向谢仞遥:“钟鼎宗刀峰之上,有处刀冢,是钟鼎宗自古死去的弟子长老,乃至有宗主的遗刀遗剑所葬之地。凡是想脱离宗门的弟子,需封锁灵力,穿过刀冢。若从刀冢里活着出来,自此五大陆天大地大,便再与钟鼎宗无关了。”沉遥一笑:“顾渊峙若想走,我可以做主,但这趟刀冢,他敢走一趟吗?”

吴林春被她打断,听他这么说,连忙道:“不是非要走刀……”鸿元仙尊看了他一眼:“就走刀冢吧。”

吴林春张了张唇,他向来以优柔寡断,好脾气闻名,方才牵扯到钟鼎宗名声,才鼓起勇气,生出点固执的倔强来。

此时被打断,一下子泄了气,吴林春到底没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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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遥从头到尾就没看向他。

吴林春纵然是钟鼎宗宗主又如何,在钟鼎宗,他沉遥想做的,就从来没有不如意过。

倒是一直沉默玉川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尊。鸿元仙尊收了威压,重新看向了谢仞遥。

谢仞遥沉默了片刻,顾渊峙危在旦夕,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与钟鼎宗打太极:“这个刀冢,我能否陪他一起走?”

鸿元大笑了两声:“谢宗主,刀冢凶险万分,以往想通过刀冢离开落琼宗的弟子,十个能死九个,就算通过,人也差不多是废了。不是多你一个陪他,他就能活下来的,无非是你们两个,一道死里面。”

“考虑这个,不如自己考虑考虑,顾渊峙确定要从走刀冢,离开钟鼎宗吗?”

谢仞遥还未说话,身后就贴近了一道气息。

顾渊峙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我走。”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此时走到了谢仞遥身前,将他拢在了身后:“我自己去走,离开钟鼎宗。”谢仞遥不等鸿元仙尊说话,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探,就察觉了顾渊峙经脉内,气息紊乱虚弱得厉害。

“失陪一下。”对鸿元仙尊点了点头,拉着顾渊峙,转身进了黑暗的洞府里。顾渊峙还没说什么,就被谢仞遥一推,后背撞上了石壁。谢仞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手放在他心脏上,仰起头朝他看去。顾渊峙明白他眼中的意思,一时也无话——他心脉处的皮肤格外烫,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再加上经脉气息紊乱虚弱,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一个人过刀冢。顾渊峙想着怎么让他答应,就听见谢仞遥说话了:“我们从前确实认识。”顾渊峙呼吸一滞。“在论道会之前,在你拜入钟鼎宗之前,在你能想到的最早的时间,我们就认识了。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也都做过了,”谢仞遥眸中,还残存着些未流尽的泪,晶亮的近乎透明,“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们一起从刀冢里出来,我就全部告诉你。”谢仞遥说罢,拽着他衣襟的手一用力,顾渊峙被拽得低下头来,唇就被谢仞遥亲住了。良久,谢仞遥松开顾渊峙,抿着湿润的唇,弯了弯眸,丝毫不复对他人的冰冷,眼中笑意温软:“你刚才没拒绝我,我就当你答应了。”*

“刀冢、刀冢开了!”

“啊,谁要离开宗门?”

“再要离开,刀冢里走一圈,也没命离开了吧。”

“走,咱们去瞧瞧!”

……谢仞遥只来过一回钟鼎宗,那次来,去的是顾渊峙住的山峰。这回上刀锋,还未到峰顶,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凶戾的刀剑之意。

修者若死,一般都是要着刀剑陪葬,只有横死无法收尸的修者,刀剑才沦落在外。而刀锋刀冢之中的刀剑,主人自然都是横死之人,这样的刀剑往往带着戾气,一大批常年汇集在一处,再钟灵的地界,也变成了不可一探的凶煞之地钟鼎宗甚至为之设了阵,封锁起来,平日里由石光明这个刀锋峰主看守,轻易不得一开。

谢仞遥吞下了钟鼎宗给的,能封锁住他灵力的药丸,视线掠了一圈。

他身前,空地乃至大树上,都围满了好奇赶来的落琼宗弟子。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谢仞遥收回视线,当着所有人的面又问了鸿元一遍:“仙尊一言九鼎,我和顾渊峙过了这刀冢,至此以后,顾渊峙和落琼宗再无关系了?”鸿元仙尊此时倒干脆:“天道在上,本尊言出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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