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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气口吗?

封讳眼神淡漠,收拢五指将掌心的伤势遮掩,冷冷道:“进来。”

裴乌斜敛袍而进,染血的衣袍已重新换了一身,恭敬颔首行礼:“见过殿主。”

封讳从眉梢飘出个“有事直说、没事就滚”的烦躁来。

裴乌斜并不为所动,彬彬有礼地道:“幽司前来询问归寒城之事,渡厄司请掌司大人主持大局。”

和鱼青简不同,裴乌斜并不说接离长生回去,而是搬出来幽司。

封讳本来赖赖的,若是蛇身恐怕就要面无表情盘着将脑袋藏蛇身缝隙里去了,但见到裴乌斜说这话,一改颓靡的气势手撑着侧脸似笑非笑注视着裴乌斜。

他眉眼带着讥讽的笑,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还,你又如何?”

章阙:“?”

耍无赖的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殿主。

裴乌斜:“……”

方才鱼青简前来要人时,章阙都是先礼后兵,封讳似乎懒得和渡厄司的人虚与委蛇,上来就是一句不给。

裴乌斜额间青筋轻轻跳了跳,但又忍了下来。

这些年渡厄司和幽冥殿打交道,封讳沉稳冷漠,早已不似年少时的蛮横不讲理,怎么如今又故态复萌?

“封殿主说笑了。”裴乌斜颔首道,“长生是渡厄司掌司,理应该回渡厄司,幽冥殿直通地狱,掌司凡人之躯在此久居,阴气入体恐怕会有损寿元。”

章阙:“?”

这位也是好强的攻击性。

封讳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眼底全是阴鸷,良久他忽然笑了:“好,只要你有本事带他走,我绝不阻拦。”

裴乌斜眼睛眨也不眨,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召出兵刃朝着封殿主面门而去。

“砰”,惊天动地的巨响。

封讳抬眸,浑身鬼气大放,轰然挡住裴乌斜锋利的刀刃。

整个幽冥殿都为之一震。

章阙没想到两人说打就打,立刻撤身远离战场,省得被波及。

裴乌斜长发被罡风吹拂得翻飞,面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淡淡道:“怎么,封殿主又想像三百年前那样囚禁崇君?”

封讳霍然起身,手中鬼气悍然一拂,直直将裴乌斜震飞出去。

巨大的龙骨从大殿黑暗处悄无声息的盘桓出现,周身弥漫着黑雾,隐约可见巨大骷髅中带着滔天杀意的鬼瞳。

裴乌斜站稳后,握剑横甩。

封讳站在巨大如山的锁链之上,眸瞳冰冷,唇角勾出个讥讽又挑衅的笑容。

“那又如何?就算我囚他禁他,可无论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他照样不会随你走,裴副使何苦来自取其辱?”

裴乌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若不是你使出那些阴诡伎俩迫害威胁崇君……”

封讳又笑了:“度上衡是会被威胁的人?”

裴乌斜一噎。

封讳眼底的冰冷似乎驱散不少,注视着裴乌斜的眼神也没了那样浓烈的恨意,他又笑了下,似乎觉得接下来说的话很有意思。

封讳淡淡地道:“度上衡性子温和,你们就当他是软柿子,会被人拿捏,实则全然相反——他若不愿被我囚禁,自己会亲手杀我,轮不到其他人逞英雄救他出水火……”

裴乌斜右眼皮重重一跳,似乎有预感这狗东西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立刻就要拿剑阻拦。

但已晚了。

封讳道:“他待我有真情,所以心甘情愿。”

章阙:“?”

谁?话题怎么都听不懂了?

理一理。

裴乌斜表情难看至极,已维持不了那虚伪的假面,冷冷道:“少自作多情!崇君的情对天下苍生,岂是你一人就能独占的?”

封讳嗤笑。

和这种人说不通,他也炫耀够了,冷飕飕瞥向章阙:“送客。”

说罢,一敛衣袍,整个人身化为烟雾陡然消失。

裴乌斜追了几步:“等……”

章阙赶忙去拦:“裴副使留步!”

裴乌斜几乎怒火攻心,脸色煞白:“让开。”

“掌司还在昏迷。”章阙劝阻道,“你总不能冲进去将他拖着就走吧,起码等掌司醒来再说。”

裴乌斜回想起了离长生那破破烂烂的病弱身体,眉头狠狠一皱,终于听进去了。

他没有多留,拂袖而去。

章阙也抬步往幽冥殿外走,满脑子都是刚才封殿主和裴副使的那一通争吵。

不是在说掌司吗,怎么牵扯到崇君身上去了?

走出幽冥殿,章掌司被门槛绊了一下,不太在意的站稳后,脑浆似乎被晃匀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忽然凌空劈在他脑门。

章阙眼眸瞪大,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掌司……

崇君?!

鱼青简还没走,正在外面和刑惩司的人侃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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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躲开对面要揍他的拳头,鱼大人溜达着跑来,见章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挑眉道:“怎么,你被揍了?”

章阙还在浑浑噩噩,魂儿好像都在飘,他魂不守舍地道:“你知道你家掌司就是崇君吗?”

鱼青简挑眉:“你被人揍到脑袋了,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胡话呢?”

章阙:“你不知道?”

鱼青简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章阙蹙眉。

鱼青简反应过来,见章阙如此严肃,直接就大笑出来:“我家那个弱不禁风的掌司怎么可能是崇君?刑惩司掌司脑子有问题,我们渡厄司迟早吞并刑惩司,一统幽都指日可待。”

章阙:“…………”

太好了,有个比他更蠢的。

***

幽冥殿内室温暖如春。

四处皆是春意的法阵和散发热意的暖石,驱散从地底而来的森森寒意。

离长生躺在宽大的床榻之上,眼眸紧闭沉睡着,但他睡得并不安稳,浓密的羽睫在缓缓颤动着,额角全是冷汗。

一道黑雾狂掠而来,化为封讳的人身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掌心的隐隐疼痛还在提醒封讳此人是如何毫不留情挥剑而来的。

离长生似乎做了场噩梦,羽睫狂颤,好似呼吸不上来般张开唇缝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反正几近窒息的痛苦。

封讳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神清骨秀好似仙人的脸露出这种乞求的痛楚,明明是该心疼的,却诡异得令地狱的恶鬼有种破坏欲。

离长生奋力捂住胸口迭声喘息,眼睛睁开,里面却是一望无际的空茫和涣散。

即使痛到失去意识,离长生也没有向别人求救的本能。

只是这样望着虚空,忍耐着对他来说极其熟悉的痛疼。

熬过去就好了。

度景河从没有将他当成“人”来教导,三界苍生也把他当成不知苦痛的神灵来膜拜。

神高高在上,哪怕降临人世间也得是座泥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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