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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眼睛冲着她的方向,他又笑了。

薄唇浅浅弯着,很好看。

“气运之神,让你见笑。在下是堕神。”

宁杳眼一亮:“你就是山神呀,山神,风惊濯?”

风惊濯笑着:“是。”

看起来,这人已经把支离破碎的情绪都收拾好了,可以正常交谈。老解说过,一个成熟、有气质的上位者,绝不能瞎打听,拉低了自己,还让对方尴尬。宁杳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大大方方:“我叫宁杳,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不讲究,还有,谢谢你送我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喜欢归喜欢,礼貌过后,宁杳脸色严肃:“但是山神,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对钱财的管理太疏忽大意了!那十几口箱子,好歹落把锁啊,或者设个结界,那也是不少钱呢,可丢不起。”

风惊濯点头:“是。”

宁杳又说:“我没走就是帮你看着钱呢,放心,一点没丢。”

风惊濯柔声道:“谢谢。”

这山神也挺乖的呀,不是她想象中离经叛道、毫不听劝非得去开逆回法阵那种犟驴。

宁杳问:“山神,你介不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

“我不介意。”

那就方便多了。宁杳指指他心口:“风惊濯,这是什么东西?它插。在心脏上,你疼吗?”

风惊濯道:“也疼。”

宁杳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信我,我帮你想办法,真的。不是我夸,我太师父虽然没什么名气,你不认识,但他挺厉害的。”

风惊濯指尖蜷缩。

静了静,他摇头:“你不要帮我。”

宁杳问:“为什么?”

他又沉默。

哦,知道了,他那个歪理。宁杳劝:“风惊濯,你那个想法可是钻牛角尖了,我救人呢,这是我的事,对方恩将仇报呢,那是他的事。总不能因为担心别人的做法,连自己的事都不做了。再说,恩将仇报,说的也太严重了,能仇报到什么程度?还能杀了我么……你怎么了?”

风惊濯手掌按捂心口,指尖抵着外露的柄首,神色一片惨然。

“没事,这把刀松了。”他说。

宁杳不敢相信:“这把刀松了,你还要给它紧一紧?你……是不是它拔出来会更危险?”

风惊濯没回答这个问题:“气运之神族中,只有一位太师父吗?”

“不是啊,是只有这一个能耐人,剩下那几个歪瓜裂枣,帮不上忙,都懒得说。”

风惊濯浅笑,紧绷的肩背放松下来。

“听起来,气运之神的族人数量不多。”

宁杳道:“这几个我都够够的了。再多,我还不操心死。你呢?你族里人很多吗?”

风惊濯默了默,说:“我孑然一身。”

宁杳心说真该打嘴啊,死嘴,说了一个成熟有气质的上位者不要瞎打听,看,这就是瞎打听引来的尴尬:“……你要是不怕吵,可以去我家玩,我家里人都很热情,肯定欢迎你。”

风惊濯转过脸看她。

宁杳再次邀请:“我们土里长的,可能相处起来让人感到有点二百五,但都是好人,会玩,主打一个放松。”

风惊濯微笑:“日后有机会吧。”

这说法,应该就是委婉的拒绝。宁杳纳闷:是看错了吗?方才他的神色,分明是渴望向往,她才再次邀请的。

他又去摸胸口了,可能,那刀子又松了吧。

宁杳叫他:“风惊濯。”

风惊濯侧向她。

“你都说疼了,对自己动作怎么还那么粗。鲁?你那个刀,一定要紧一下吗?要是一定的话,你眼睛不方便,你教我怎么弄,我帮你吧,我下手比你轻。”

他一动不动,维持着脸侧向她的姿态。

片刻,风惊濯低头,浮光掠影的浅笑,笑的很苦。

一万年了,偏偏,让他在这个时候瞎了。

第27章 宁杳掐住风惊濯侧脸狠狠……

风惊濯放下手:“没事,已经好了。”

宁杳看他,他眼睛里还残留些许水痕,对着月光,清清亮亮的。

无极炎尊说,他一个人,在焚神炭海中走了三千年,一直走到炭海熄凉。

崔宝瑰说,他落无间狱,走阿鼻道,渡幽冥水,现在又多一个烹魂锥。

宁杳目光向下,停在他胸膛处:“这个像刀一样的东西,就是烹魂锥吗?”

风惊濯顿了顿:“你认识烹魂锥?”

“我不知,我听冥神提过这个名字,猜的。”

他的沉默里,带有默认的意味。

“你把烹魂锥插。入心脏,会有什么后果?”

风惊濯温声道:“没有什么后果。”

不,崔宝瑰说,他用了烹魂锥,这轮回秩序未必会乱。有得必有失,他自己必然会付出代价。

宁杳望着他如雪的白发,将路上准备好的那些话咽回肚子里——她不喜欢慷他人之慨,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的立场,天真的去说放弃,或是原谅。

但她想说点别的:“风惊濯,如果你的逆回法阵成功了,那之后,你预备怎么办?”

风惊濯低着头:“赎罪吧。”

宁杳问:“你现在做的一切,所承受的磨难,还不够赎罪吗?”

“不够,”他喃喃,“不够。”

宁杳想象不出,他这样性子的人,到底会犯下什么灭绝人伦的大罪:“那如果,逆回法阵成功了,曾经的罪孽被抹清,曾经的人也亲口对你说原谅了呢?”

风惊濯摇头。

这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不会被原谅?

“罪孽

不会被抹清。”

他嗓音凄凉,像飘落的枯叶:“我也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宁杳揉揉额头。

风惊濯笑了一下,转过头来向着宁杳,眼睛看不见,眉宇间的神色却温柔到如同注视:“日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日后明白什么,宁杳暂且不知道;但她现在明白,风惊濯自有一套法则,他要怎么审判自己,谁也插不上手。想要攻克他的心理壁垒,还得从长计议。

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暂且放放,宁杳另问道:

“说起来,你住在落襄山,怎么没修一间自己的屋子?”

她向上指指山顶,对他笑:“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在飞升之前,就住这座山,还有我的几个家人一起。但我方才看,那几间破茅草屋还竟然留着呢。”

随着她说,脑海中勾勒出那几间茅草屋的样子,风惊濯眉目渐渐柔和,在浓重的夜里格外清浅:“山有房舍,必然有主,我虽喜爱落襄山,忝颜隐居,却不敢擅动一草一木,更改原本格局。”

宁杳却不明白:“可是落襄山曾起山火,山火之势,必然绵延百里,那些东西都留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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