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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他迈步朝着这条路的前方走去,背影宽阔,姿态舒展。
有一辆自行车从对面驶来,掀起一阵燥热的风,问话声顺着风飘过来。
“真没了?”他轻声问。
方芷宜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粗心大意把钥匙扣弄丢了就算了,还使唤起他来了。
没办法,谁让家里她地位高。
他笑了笑:“行,那我挂了。”
风吹过了,他的对话也随之结束了。
祁砚寒收了手机,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店,没一分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很可爱的钥匙扣。
裴知悯望着他手里的那个小玩意儿,愣了愣神,是给秦京宁买的吗?
应该是吧。她想起那个吻。
从前他们就没有多少交集,如今在街头碰见,好像真的就是陌生人了。
裴知悯心头微酸,也不知道他高考考得怎么样?以后会去哪个城市读大学?下次遇见,又会是什么时候?
那道身影在视野里逐渐变小变糊,裴知悯遥远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孤勇又执着,就当告别了。
未来的时光,真心祝福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她默念着这八个字,直到他消失在道路尽头。
这头,外婆接了老板递来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拱了下裴知悯的胳膊,又扫了眼她那边:“看什么呢?”
裴知悯回神:“没什么。”
外婆把塑料袋给她:“来,尝尝吧。”
一份里有两个,刚出炉的糕团热度不减,裴知悯烫得在左右手中来回跳了几圈才送去嘴里,咬了一口,边吃又边哈气。
许兰君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只觉好笑。
“好吃吗?”
“嗯,”裴知悯咽完这一口,“但没有你做的好吃。”
许兰君扬起唇角:“外婆以后给你做。”
裴知悯眼睛弯起:“好。”
暮色弥漫,她吃着糕团,和外婆散步着往家走。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久违地团聚了一次。
灯光柔和,家人闲坐,日子还在继续。
外公走之前说,要他们好好生活。
他们会的。
七月上旬,裴知悯回到栖梧。
院子早已不是去年的光景了,如瀑鲜花落败,杂草丛生。
祖孙俩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家里收拾好,花枝几乎都被清理了,只剩几株长在角落很顽强的草没有被拔掉,落叶败枝一扫,院子明显空荡起来了,连带着裴知悯的心也是空落落的。
外婆一边扫院门上的灰,一边联系卖花的老板,说要一些月季、绣球和山茶的花苗,又问对面有没有可以结橘子的小树苗,老板说可能还要等上半个月,外婆说尽快,她着急要呢。
裴知悯闭着眼听他们讲话,想着再过不久,这里又会是葳蕤茂盛的样子。
回来的第三天,裴知悯醒得很早,外边还是雾蒙蒙的,偶有一声鸡鸣响起,楼下的厨房,外婆正在熬粥,她拿起屋檐下的洒水壶,给外头那几株野草苗苗浇水。
从前这些事本来都是外公做的,可是如今……
算了,不想了,朝前看吧。
刚浇完,外婆就盛了两碗小米粥出来,放在院里的木桌上,喊她来吃饭了,裴知悯洗了手,过去坐下。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裴知悯说:“睡不着。”
外婆喝了一口粥,没搭腔。
外头有几声犬吠,各家各户开起了门,栖梧慢慢醒来,又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许兰君咽下这口粥就没再动了,忽然说道:“其实有件事你妈妈没告诉你。”
“什么?”
外婆说:“你外公在你高考前的一周病情就有点恶化了。”
裴知悯心一惊。
许兰君看见她的表情,轻叹了下,继续道:“那次发生得很突然,熬过之后,你外公身体其实在恢复的,谁承想原来只是一次回光返照。”
裴知悯放了勺子,静默地听着。
“当时他上完厕所,忽然之间就头痛头晕,医护人员来抢救时说是‘脑出血’,我人都是懵的,这场病来得快,走得……”外婆神色悲伤,轻轻一笑,“唉,不说了,都过去了。”
裴知悯静默许久,最后只握紧了她的手。
阳光渐渐穿过云层撒下来,大雾散开,门外一片明亮。
吃过早饭,裴知悯陪着外婆出去给家里添置东西,逛了一两个小时满载而归,草草吃过午饭,许兰君又出去买花苗了。
裴知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又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她吹着风看着蓝天,看着看着,一滴泪不自觉地淌过了脸颊。
这时许兰君推门进来,抱了好些株花还有个破烂的陶罐,裴知悯赶忙擦了下脸,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罐子放进屋里,然后又和她一起种花。
骄阳正好,外婆戴着草帽,汗水沁在额头,背上的衣服都洇湿了,她走到了花园深处,裴知悯只看得见她的一点背膀。
想起好久以前,外公也是这样。
把花栽好,时过四点。
暑假正是栖梧人流量多的时候,许兰君先前还织了一些手工品没卖完,她闲不下来,又要去集市摆摊。
裴知悯帮着外婆把东西送到集市,又一个人慢慢走回去,路边的梧桐树油亮高大,枝叶扶疏,落下一地阴影,街上人声喧闹,摆着各种饰品和工艺品,她边走边逛,穿街过巷回家,不知道是哪一条巷子里的小贩吼了一嗓子:“卖樱桃嘞——最后一批樱桃——”
裴知悯猛地一怔,快速走出巷子想去找那个卖樱桃的人,可栖梧的小路众多,出去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站在道路中央,茫然四顾,那道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不再响起,大概是被人买走了吧。
裴知悯心空了一瞬,在原地愣了半分钟才接着往前走,沿途路过一个卖专辑的小店,里面放着一首民谣,听歌词是去年火遍大江南北的《南山南》。
听到那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裴知悯霎时停住脚步。
充满故事感的嗓音浅吟低唱着,曲调哀而忧伤。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往来都是客,周遭是热烈的招徕和谈笑声,裴知悯站在人潮中,有一种巨大的空洞,她听着听着,肩膀慢慢抖动了起来。
那天的后面,裴知悯也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境走回去的,反正就是,一片空寂。
后来的半个月,她在栖梧过得很平淡宁静,早上陪外婆散步见见朋友,午后就侍弄侍弄花草,帮着外婆做一点果酒糕点,偶尔又和喻书打个电话聊聊天,说说未来,喻书考得也很好,出去玩了一趟后,回来就在捣鼓那折磨人的架子鼓。
八月初,青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