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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都要提前看时间,本来半个月前约好了一次,但裴知悯临时有事来不了,后面她又忙着实验,拖到今天才两人见上一面。
众所周知,大学里论忙,医学生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看她这样子,竟然不遑多让。
裴知悯抿了口茶水,苦笑道:“课业多有什么办法?”
“唉,”喻书叹了口气,压低音量说,“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选择了葛怡当导师,如今肯定要轻松不少。”
知道裴知悯要考南大的经济学后,喻书就四处打听经济学院的老师风评,最后推荐了葛怡,原因无它,葛老师年近六旬,人很好说话,做她的学生压力会小许多。
偏偏裴知悯选了一向以严格闻名的闻霏,在她收集的消息中,这位老师手下的研究生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这你可就错了,”裴知悯放下杯子,“闻老师只是在学术上很严谨,私下里人还是很亲和的。”
喻书扬眉:“很亲和还能让你忙得团团转?”
裴知悯笑:“名师出高徒嘛。”
读研以来,除了论文和课题项目,闻霏对她没有过苛刻的地方,外界说她不近人情只是传闻罢了。
喻书一味地摇头,同情她的现状。
等了十多分钟,餐陆续呈了上来,还是南城的菜合口味,吃到半饱,裴知悯盛了一碗菌菇鸡汤喝。
“下午你有时间吗?我们去逛街?”喻书问。
“不了,”裴知悯边喝汤边摇头,“我要回去看新课题,早上师姐刚发布下来,我还没仔细看。”
不逛也没事,正好回去睡懒觉,喻书本来,下一秒,看见手机上师姐发来的“两点开会”,立马蔫了。
“果然,”喻书把那条消息给她看,“人就不能想着玩,一这样想就会被拉去干活。”
裴知悯对她报以同情地笑了。
窗外的天逐渐变得灰暗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汤即将见底时,裴知悯的电话响了,瞥到备注,她应激般地放了筷子按下接听,恭敬喊道:“闻老师。”
对面简言道:“你在学校吗?”
裴知悯瞥了一眼喻书,回答说:“在的。”
“我有份资料落在办公室了,在柜子第二层的的右边,”闻霏说,“你能送来中心会场吗?”
“现在吗?”裴知悯忙问了一句。
闻霏:“对。”
“好。”
说完,裴知悯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喻书惊讶:“诶,你不吃了?”
“来不及了,下次换我请你。”
话音未落,裴知悯抓起帆布包风风火火地走了,最后两个字只有一点音节。
天色昏沉,灰色的云飘在低空,一场雨感觉很快就会到来,裴知悯一路小跑进办公楼,刚到三楼,雨就来了,淅淅沥沥的,打在树叶上,轻而脆。
柜子里的文件夹都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很容易就找到目标的那份,拿上东西,裴知悯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手机上叫车,办公楼离西门更近,她径直出了校,路上的行人很多,各自低着头,步履匆忙。
雨势渐大,迅急的风席卷而来,裴知悯费力稳住伞柄,打车页面上还显示着“正在为您匹配车辆”,红圈转个不停,就是转不出来一个“接单成功”。
裴知悯略显着急地望向街道,想寻找街上的空车,每逢雨天,坐车出行的人就很多,今天同样如此,一连驶过好些辆计程车,都是满客。
正焦急间,电话又响了。
闻霏问:“找到文件了吗?”
“找到了。”
“大概多久能到?”闻霏说,“我好下来取。”
裴知悯望着紧张的车流,解释道:“雨下大了,还没打到车。”
窗外风雨叫嚣,拍在玻璃窗上,沉沉的,一声又一声。
闻霏抬手看了眼腕表,想了两秒道:“你等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
裴知悯乖顺地应:“好的。”
收了线,闻霏给祁砚寒打了过去。
那会儿他刚和一个合作伙伴吃完饭,在通风口处点了支烟解乏。
“我记得你中午在南大附近和人谈事?”闻霏问,“现在还在吗?”
祁砚寒缓慢吐出一口烟,轻“嗯”了声。
那就正好。
“我学生要送份资料到我这里,但她打不到车,”闻霏说,“你去接一下,她在西门。”
祁砚寒伸直手臂,弹了下烟灰,失笑道:“小姨,我什么时候成司机了?”
会议还有四十分钟就开始了,这是国内著名经济学家的讲座,业内很多有名有姓的学者和教授都会来,闻霏中间有一段致辞,上午走的急,她忘带了稿件,这才如此着急。
“你别贫啊,”闻霏笑说,“这次的会议是真的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喊你。”
祁砚寒眉头一挑。
“你快点去,”闻霏旧事重提道,“你大学时旷了我那么多节课我都没挂你,现在是时候回报一下了。”
祁砚寒听得弯起了唇。
这都毕业一年多了,怎么还逃不过被老师支配的命运?
这通电话最后是以闻霏的一句“我马上把她的电话发给你”而结束的。
祁砚寒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跳出了一串数字。
得,这是真把他当司机了。
祁砚寒无奈摇了摇头,掐灭烟蒂,走去停车场提车。
后来想想,若没有这通电话,有些故事或许不会这么早开始。
雨下得又大又密,天潮地湿,路面积了一层水,有车溅起水花,裴知悯裤管被淋湿了一截,她默默退到道路最里面等待着。
前方是个红灯,车辆整齐地排成了长河,那辆黑色大G低调地隐在车流里,雨刷器有节奏地扫着,祁砚寒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不经意地往前方一落,意外地瞥见了个眼熟的身影。
他目光一动,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
桂花树下,女生身姿纤瘦亭立。
她穿了件藕粉色的风衣,内搭一套杏色针织衣裤,柔顺的黑发自然垂落,铺在腰间上方,风吹起发丝贴在脸颊上,她侧头一理,下颌精致,露出的脖颈又白又细,那张小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干净。
那年喻臣说她越长越漂亮了,祁砚寒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她褪去了青涩,五官长开了,如今他亲眼所见,这姑娘确实变漂亮了啊,身上都有了两分女人的韵味。
祁砚寒盯着裴知悯看了好一会儿,视线才下移到她怀里的那个蓝色文件夹上,他眼神微敛,思量了片刻,又投去目光,她的背后就是南大西门,是巧合还是真就如他猜想的那样?
那串躺在微信里的数字被复制去了拨号盘中,按下拨通后,铃声响了两秒,他看见不远处的女生拿起了手机。
祁砚寒闭眼笑了声,想着这世界还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