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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起了意。彼此若结发为夫妻,自该生死两不离,她也永远为他所有,只为他而盛放。

过往只觉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可与她在一处,长命百岁也是极好。

阮窈满心念着逃离,丝毫没有想过裴璋会冷不丁问起这句话。

嫁给他?她咀嚼着这三个字,连身体的欢愉都仿佛如潮水般褪去了。

人心并非木石,她不想承认,但心驰神摇也总是有的。此人皮囊生得极好,与他在一处,也不必再为生计所发愁,衣食住行皆是最上乘。

彼此朝夕相对这样久,在点点滴滴的眼泪和羞恼中,似乎也能揪出那么一丁点的甜。

她要为此留下来吗?

阮窈眼下微红,余光紧接着扫到了桌上的杯盏。

久久未等到她的回应,裴璋也不再追问,而是伸手扶着她的腰,更深地抵入。

何必要问,反倒是他着相了。

她若愿意当然很好,她若不愿,也逃不掉。

总归生杀予夺,皆在自己鼓掌之中。他不愿离散,他们就永不会离散。

除非……他死了。

裴璋眼底的水色越来越重,轮廓也逐渐紧绷。

感受到汹涌而来的热意,阮窈毫不犹豫,猛地抬手,将锁链套在他的右手腕上。

第72章 明月已经西沉,而她心自有一轮明月

肉/身难舍难离,仍在缠绵无隙,彼此的神魂却相去甚远,如隔天渊。

紧接着,她又极快地将他左手也锁上。

然后阮窈撑着手,毫不留恋地爬起来。

裴璋几乎是猛地坐起身,面孔逐渐僵硬。这具躯体前一刻仍处于极乐中,转瞬又像是被人推入冰冷的深潭,周身的血也一寸一寸被冻住。

他缓慢抬起眼,直直盯着站在榻旁穿戴衣物的阮窈,眼神森寒。 罓?坁?发??????????????w???n????????????????????

“你还不明白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休想逃掉。只要你还活着,无论是天涯亦或海角,我都会把你带回来。若你死了,我就将你的尸骨从墓中挖出,交由方士。”

“即便只是一缕残魂,也该被招回到我身侧。”他嗓音犹带着欲念退潮后的沙哑,却更令人不寒而栗。

裴璋双手被锁住了,腿也屈伸艰难。他不禁皱起眉,忍着痛楚正要下榻,方才还在系衣带的人却蓦地俯身,“咔嚓”一声轻响,他的足踝就此与床架锁在一处。

“不明白的人是你。”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侧缓缓往下淌,阮窈心中窝火,低声道:“难道就因为你出身高贵,我就活该低贱,活该被你搓捏……你越是想方设法逼迫我,我越不愿同你在一起,任谁也休想替我做决定!”

她眼睛都气得有些发红,扭头看了一眼,又拿起那杯牛乳,反手端起逼他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换成是你,你愿意吗?该喝的人,分明是你!”

裴璋紧抿着唇,话语讥诮而阴冷:“窈娘如今是觉得我双腿废了,又罚守在此处,所以对你无计可施吗?”

他冷不丁抬袖一拂,二人争执之中,阮窈手里的杯盏一时没有拿稳,“啪嚓”一声摔得粉碎。

瓷器的碎裂在静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片刻后,居室的门被人轻轻叩动。

“公子?”重风犹疑的声音很快随之响起。

阮窈心跳得飞快,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倾身附上他的唇,拼命地吻他,以使他无法出声呼救。

下一刻,唇瓣上传来阵阵刺痛,继而有腥甜的味道滑入唇舌里,她不由痛得闷哼出声。

这亲吻带着肃杀与血气,而屋子里还弥漫着男女欢好过后的味道,着实古怪到了极点。

二人都未曾闭眼,阮窈几乎能够从裴璋眼里望见自己的脸。

黑沉沉的瞳仁近在咫尺,像是一坛死寂古井,而自己却在不知死活地搅动它。

叩门声仍在响着,她心念一转,一面恶狠狠地亲吻他,一面有意从唇中发出某些令人耳热的暧昧呻/吟。

果不其然,门外的叩门声戛然而止,很快就重归寂静。

她与他分开,抬袖擦去唇畔血渍,视线随之落在碎了一地的瓷块上。

要……杀了他吗?

阮窈飞快地在心里权衡,目露迟疑之色。

然而彼此目光相触,她对上眼前人疏秀的眉眼,无数过去便随之被扯出来。

裴璋实在可恨……

倘若那日在众人面前,他不肯认自己,不肯护自己……她一定会杀了他。

“不动手吗?”他顷刻间就读懂了她的犹豫,唇边掠过一丝冷冷的笑。

“寻不到解药,你早晚要死。”阮窈不知是在恼他还是恼自己,话音一落,就扭身吹灭烛灯,小心翼翼攀上另一侧墙上的窗。

道馆位于城中,不同于守卫重重的裴府,且重云早就离了洛阳,方才的声音也足够重风避退三舍。

再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时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能不为之赌上性命。

阮窈浑身都是细汗,衣衫贴着脊骨,腿间更是一片黏湿。

跳下木窗的刹那,她依稀听见房里的人在唤她。

“窈娘……”

她恍若未闻,头也不回,一双眼眸光微动,比远处城楼上的灯火还要*明亮三分。

深更半夜的道观并无人烟,这回兴许真是上天庇护,她翻下窗后还未走多远,就瞧见墙下堆着些柴火。

阮窈踩上柴堆,手脚并用爬上墙头,深吸一口气,就咬着牙朝下跳。

这院墙不算很高,她摔得闷哼一声,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往城楼的方向狂奔。

那日出了事情,阿兄定然知道自己未能跑掉,且他在城中当值,只要人没有出事,就一定还在城楼附近……

阮窈跑得呼吸急促,腿肚子上的筋一抽一抽地痛,时不时还要四处张望一下,唯恐裴璋的人会顷刻间就追上来。

她就像是一缕游魂,好几次都被他派来的黑白无常给强行拘回去。

眼见离城楼的灯火越来越近,猛然有一只手臂从暗巷里探出,紧紧锢住她的身子。

阮窈本就悬着一颗心,这下陡然被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就死命挣扎起来,直至听见一声再熟悉不过的低呼。

“阿窈!”

她的心还在砰砰狂跳,身子已先一步软了下来:“阿兄……”

两双手紧紧相握,阮淮眼里有泪,而阮窈却没有再哭。

“阿兄为何会在这里?”她随他向着暗处走,嗓音压得很低,又因为喘息而急促。

阮淮拉着她,沉声道:“你与他的传闻如今洛阳城内人人皆知,他既去了道观为裴筠守灵,我猜测你也会随他出来……这才想趁夜潜进去查探一番。”

“我们得离开了。”

“阿娘尚在弘农郡——”阮淮说道。

阮窈早从裴璋那儿知晓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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