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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错觉,毕竟那孩子恐怕现在只有黄豆大小,可是她每天都吐得天昏地暗也是事实。
这天,在早上又吐了两遍清水之后,桑迩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前往医院。
可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桑愈却拦住了她。
“不、不能。”桑愈神情坚定,堵在门口,不让她摸门把手。
“怎么啦?”桑迩虽然疲惫,却还是轻声安抚。
“愈愈,我是去看病,一会儿就回来啦。”
桑愈的脑袋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愈、愈,迩、迩,一起。”
桑迩微微一顿:“愈愈要和我一起去吗?”
桑愈用力地点了下头。
接着,她忽然向前,抱住了桑迩,喃喃道:“迩、迩,别,死。”
桑迩忽然懂了。
原来这段时间里她的难受,桑愈全都明白。
虽然她不会理解什么是怀孕、生孩子,但在她的眼里,桑迩就是生病了,不舒服了。
她在担心她。
桑迩眼底微微发热。
她回抱住桑愈,轻柔地拍她的背,道,“愈愈放心,迩迩不会死,迩迩很强壮,要保护你一辈子。”
今日的阳光正好,静静地洒在她们身上,在冷冽的冬天里漾起融融暖意。
桑迩来到医院,挂了一个妇产科的普通号。
医生看了下她的情况,道:“你都六周多了,应该进行第一次产检了,要对自己和宝宝负责啊。”
说着,给她打印了一张单子,道,“出门左拐交费,检查完带着报告再来给我看。”
桑迩照做。
抽血的人很多,桑迩便先去做了别的检查。
可是她绕了一圈回来,连报告都拿齐了,却发现抽血室里还是人满为患。
没有办法,她只能耐心等待。
终于快到中午的时候,叫号排到了她。
桑迩拉着桑愈挤到了前排,在窗口坐了下来。
她放下报告单,正准备撸起袖子,却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桑迩回头,发现对方是一个老奶奶。
老人满头银丝,却梳得整齐,脸上虽有皱纹,但表情依旧和蔼。
她小声同桑迩商量,“姑娘,我的医生等会儿就下班了,我急着拿报告,能否让我先抽血?”
桑迩见她年事已高,身边又无人陪伴,赶忙起身让座。
“奶奶,您先来吧。”
老人抽完血,拿起放在一边的报告单,再次感谢:“好姑娘,谢谢你。”
桑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不着急的。”
这时,一个匆忙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拨开了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老人。
“老太太!”她的语调中带了点儿责怪,“您怎么又乱跑!”
老太太辩解:“我哪里乱跑了?医生不是叫我抽血的吗?”
女人道:“嗐,要您抽血,没要您在这儿抽呀!”
接着,她去
搀扶老太太,边走边说,“您要排什么队呀?周少爷早就给您安排好了,主任亲自带您去抽血,您倒好,我就转头给您倒个水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叫我一顿好找呐……”
“哎,你还抽不抽了?”小护士的声音把桑迩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桑迩赶紧坐下,卷起袖管,道:“麻烦您了。”
见她这么有礼貌,抽完血,小护士的语气也随和了一些。
她给桑迩一块棉花,按住了出血的地方,道:“二十分钟后自助打印机打印报告。”
桑迩:“好的。”
说罢便准备离开。
“等等,”小护士喊住了她,“这沓纸是不是你的?”
桑迩这才注意到自己两手空空,再转眼看了看台面,上面果然放着几张报告。
“谢谢,是我的。”
可她拿起来晃了一眼,便愣住了。
那报告单上的名称栏里赫然写着三个字——郑秀梅。
再看一眼年龄:79岁。
糟了,肯定是刚才那个奶奶拿错报告了。
可这医院这么大,要去哪里找她呢?
算了,干脆重新把报告重新印一份……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姑娘?”
桑迩回眸。
只见刚才那个奶奶被人扶着,快步向她走来。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老糊涂了,拿错了报告——”
奶奶拉着桑迩,不住地道歉。
“没关系,”桑迩换回自己的报告,笑着说,“都是小事,奶奶不必放在心上。”
奶奶也笑了:“好,好。桑姑娘你真善良,奶奶祝你和你的宝宝母子平安。”
桑迩一顿,旋即反应过来,老人肯定是看到了她的报告。
她垂下眸子:“谢谢奶奶。”
老人的祝福是真诚的,她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个孩子跟着她,就注定不会平安。
“那我就先走啦。”老人同桑迩告别,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微微颔首。
“奶奶再见。”桑迩挥了挥手。
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桑迩忽然觉得脸颊泛起一阵痒意,侧眸一看,是桑愈在用指尖轻轻地蹭她。
“愈愈,”桑迩笑着推开她的手,“痒呢。”
桑愈却说:“宝、宝,平、平安。”
她重复着几个简单的词汇,眼里似乎都有了光。
桑迩有些惊讶。
“你是说,我肚子里的宝宝吗?”
桑愈伸出手指,戳了戳桑迩,道:“宝、宝。”
桑迩怔了一瞬,旋即意识到她在说自己。
她莞尔一笑,握住了桑愈的手:“愈愈也是我的宝宝。”
她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孤独的,但好在她们都是对方的陪伴。
由于检查耽误了一些时间,桑迩等到下午才去复诊。
医生看完所有报告,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孕反大了些,挂两支葡萄糖吧。”
桑迩有些无奈。
她从小就不喜欢打针,今天上午已经抽了一次血,现在又要挂水,真是为难她了。
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吃什么吐什么,必须要补充一些能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于是乎,她们又在医院里泡了一整个下午。
等到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各种小贩推着餐车聚在门口,灯光明亮,照着色泽鲜亮的食材,白色的热气蒸腾而上,裹着食物的香味,钻进桑迩的鼻子中。
她现在对气味敏感,闻着味道就想吐,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接着,她便打开手机叫车,却没注意到身边少了个桑愈。
此时,桑愈正在往街对面那个卖烤红薯的摊子走,她那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金灿灿的薯仔,丝毫没有发现逐步逼近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