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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要想继续过上过去的生活?

他才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救世主。

凭什么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情绪过载明显比身体苦弱要来得更疲惫和无力。

傅霖只希望这辆前往Anubis的列车长长久久, 没有停歇。

可是路不像绝望,它本身是有尽头的。

车厢内的提示音冷冷地响起。

杰利从窗口往外望, 兴奋地说道:“商河星, 我们到了, 终于又回Anubis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傅霖的思绪里。

他第一次对这个名字有了想法, 如果自己永远是商河星,那是不是可以不用再装上自己的假面, 承担着别人的目光, 背负别人的希望往前走。

其实他本质上就留着那人卑劣的血,又何必做那么多事情来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呢?

杰利看到傅霖低头, 不做反应,误以为他没有气力了, 于是俯下身, 给他戴上医护口罩,扶着他跟着下车, 精神满满地说道:“我们到站了,我扶你下去。”

傅霖盯了他一眼,目光麻木又冷淡,起初也有反抗,最后还是跟着杰利迈动了脚步。

与此同时,他也平静地开口。

“你的卧底身份被唐栗……黎马栗发现了。他提出要来坐和平号列车,其实就是来试探你的身份。”

傅霖原本并不想说这些话,不过还是不清楚杰利的想法和计划,还有对方也有话交托。再加上,这次一别,傅霖也不认为自己还会和杰利再有碰面的机会。

这声音并不大,可很明显地,每个字都沉甸甸地砸进了杰利的耳朵里面。他的动作也跟着僵硬起来,即使不看表情,也知道杰利此刻脑袋空白了。

傅霖侧头看了他一眼。

列车外的广播声还在响,几乎把他们的声音完全淹没。可杰利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傅霖接下来的话,“他跟你说,这次结束后,就不要再回你的组织了。飞鸟得到自由,就不要回头了。”

这个“他”就这么扎进了杰利的神经里面。

他后面那句话没有听清楚的,可是他却从傅霖的语气里面猜出了之后一句话的内容。他的脚步顿了顿,手也不由自主地僵硬在半空。不敢相信,如果没有这起意外的列车事故的话,终点站处就是自己的地狱。

“老大他为什么放过我啊?”

杰利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当他知道唐栗抢了钥匙闯进驾驶室的时候,他有点复杂,也有点意外。想不通之余,杰利还是感觉到了轻松,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阻碍地逃跑,也没有人管束,尤其是现在傅霖也不需要人开第二把钥匙。

可是现在有人跟他说,他的自由是别人的不追究,别人的放任自由。

杰利内心感觉到挣扎和困惑,也为自己曾经有的想法而羞愧。

傅霖也没有再看,语气里面像是丢弃了所有重量一样,“谁知道呢?”

这句话又像是在回应杰利的话,也像是在追之前的想法。

人生大部分时候都像是断了半截的问答。只有问,没有答案。又像是加缪说的,「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人生那样不完整,那样不完满。可抱着这样的生活制造出来的困惑、迷茫、无助、遗憾、痛苦,甚至是绝望,人是怎么活下去的呢?

列车外的光比里面的亮太多了。从车门离开时抬眸的一刻,就像是下雪时推开的第一扇窗,铺天盖地的雪光闪过了自己的眼睛,让人下意识地垂下眼眸,避开了光芒。与此同时,车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带来的嘈杂声也如海浪一般把他淹没。

再次迎上人群,傅霖发现周围没有任何人把企盼和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像是那个格格不入,无人问津的异乡人,注定是孤独一辈子。

而就在这时,傅霖的目光突然撞见人群里面熟悉的脸庞。

黎稚也正好看到了他,表情跟着展现出安慰轻松的神色。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给人安慰,告诉傅霖他从未被落下,从未被抛弃。这一瞬间,傅霖的心情跟着翻涌起来。鬼使神差地,他朝着黎稚的方向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对面的青年对这个拥抱的冲击只是因为惯性往后退了一小步,并没有拒绝。

这是傅霖对黎稚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

因为从认识到现在,傅霖总觉得黎稚对肢体接触有排斥,轻易和他靠近,拉扯,会显得冒犯他,让他感觉到不喜。

可事实是,黎稚都没有推开他。

这让傅霖沉浸其中。

他有太多话要说,想说自己死里逃生,想说这两个星期来的磨难。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傅霖突然意识到不对——

现在的他是「商河星」。

黎稚明明和「商河星」完全就没有交集,为什么他不推开「商河星」呢?

傅霖细思极恐,不敢细想下去,生怕得到自己完全不期待的回复。

怎么会这样呢?!

第51章

傅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已经到了Anubis市区医院。空气里面并没有刺鼻呛人的消毒水味道,进入眼帘的也是刷得雪白的天花板。

他的意识随着自己目光接触的地方慢慢回笼,紧接着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

他怎么到医院了?

记忆停留在中央车站下车那一刻。

这种断片的感觉让傅霖产生了一种不确定的恐慌感。

几乎是他睁开眼后的三四秒, 他就从自己的床位上“腾”地一下坐起身, 迅速环顾四周。旁边一直守着他的杰利也快步赶到了他旁边,“商河星, 怎么了?你怎么了吗?”

傅霖记忆还在混乱中, 被杰利点到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推开对方的手臂。然而,杰利并没有对这个动作感到排斥或者惊讶,头脑单纯地以为傅霖身体四肢还不听使唤, 所以扶着他的时候, 顺势把背后的枕头也给立了起来。

“黎先生说你要是醒了,让医生过来看一眼, 你先等一下!”

这话说完, 杰利要把傅霖往枕头后面靠, 可傅霖还纹丝不动。

因为在听到「黎先生」的字眼时, 傅霖的记忆重新开始排序,他确定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也见到了黎稚。

这也是黎稚扶着他, 带他去市区医院住院检查的。

“黎稚去哪里了?”

杰利见他有心思聊天,就跟着说两句, “他大病初愈,还坚持住院陪着你过了一夜。因为实在吃不消, 嘱咐负责你安全的警卫相关细节后, 他就回家休息了。”

傅霖被“大病初愈”这个词勾起了心里的在意和怪异。

“大病初愈,他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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