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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林镇疫病肆虐,就在乌岐的军队进城的第一日就以武力震慑,强行整顿了此地的秩序,而初来乍到的姜夕竟然成了如今城中唯一一个没有佩戴任何防护器具的人。
谢缨猛地回头,只看见被飞快放下的帘子一角,微微摇动。
谢缨喉咙上下滚动,似乎被姜夕气笑了,直接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帘子。
“过来。”
不要,姜夕斜眼觑了他一眼,非但没有乖乖听话过去,还往反方向挪了挪屁股。
谢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哦。
果真,下一刻谢缨直接上了马车,还不等姜夕反应过来就恶狠狠地将口罩往她脸上一扣,手法凶狠绕着两条细细的绳带在她的脑后打了一个绳结。
“头发痛。”姜夕闷闷的声音从面布下头传出来。
“还知道痛。”谢缨面色阴沉地将口罩牢牢地焊在她脸上,堵在心里的郁气才顺了一些,可看姜夕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地眯了眯眼,忽然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就连被打,姜夕的反应也是慢半拍的,过了足足好几秒,才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你打我。朋友之间不能动手。”
“不给你一点教训,不长记性。”还有许多事物等着谢缨去处理,他只能匆匆留下一句,“在城内收拾完善之前,不要出门。”
在谢缨走后,姜夕又悄悄解开了口罩,手指捻了捻,搓开了三层,倒是比在牧云州的时候精致得多了。
但棉布又有什么隔绝细菌的能力呢?顶多算聊胜于无罢了。
可忽然,姜夕搓到了一些类似粉尘的模样,将其倒出部分放在掌心之中,呈现出褐色,细嗅之下有股淡淡的苦味,大概是一种药香。
只可惜她并不是学药学的,自然不了解这是什么药物,但不难猜出这口罩的‘发明家’也知道单靠几层棉布防不住细菌,往里头加了些东西。 ??阯???????页?i???u?????n????????????????ò??
忽然,姜夕感觉到马车重新被驱动,薛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公主,属下带你去休息。”
姜夕应了一声,薛山暗自松了一口气,似乎很惊讶于姜夕竟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毕竟他仅有的几次与姜夕的会面,姜夕不是扇了王爷一巴掌,就是让王爷去冒天下大不韪来着。
但他还是高估了姜夕。
马车里头,姜夕手中的口罩已经被拆解得七零八落了,她支着脑袋,双目放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马车停在了客栈前,薛山掀开帘子让姜夕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已然变成布条的口罩,浑身的冷汗在看清的第一眼就冒了出来。
要是被王爷知道了,王爷怕是要宰了自己!
薛山立刻低头,将自己的备用口罩奉上,“公主,您还是不要让小的为难了。”
姜夕接过口罩,总算肯老老实实戴上。
薛山松了一口气,这才将姜夕带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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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眼,就是各种整齐有序的制服,那明显与不同于外界的精神面貌让姜夕一下子猜到了他们的来头。
果真,薛山解释道:“乌岐而来的援军就暂时驻扎在这间客栈,不光有女医,还有士兵,也只有在这里,王爷才会放心你独自一人。”
姜夕却偏了偏头,问道:“不会太招摇吗?”
你猜私兵为什么叫私兵,当然是为了不要透出风声去让皇帝知道。
薛山没有解释,只是道:“这点姑娘放心,王爷自有安排。”
薛山领着她走到了房间前,还贴心地为她推开了房门,“里头是消,消……”
薛山似乎突然卡了壳,死活记不起贺朝东跟他们培训的时候那个词该怎么说,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里头是干净的,公主放心住。”
姜夕猜,薛山大概是想说消毒吧。
还没进门,她就闻道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酒味。
不是饮用的美酒,而是实打实,纯度极高的醇类芳香气息——看来是高浓度的酒精。乌岐居然连酒精都能搞出来了吗?
姜夕忽然有些好奇,谢缨背后那人究竟将这个时代的科技树攀登到了什么地步,甚至于啊……有显微镜吗?
薛山本想离开,但忽然发现六公主正看着自己。
“六公主可是有事吩咐属下?”
“没有,”姜夕缓缓道,“只是,你有……”
“玻璃吗?”
她当然不会傻到问薛山有没有显微镜一类的凸面镜,否则不出半日,就该是谢缨来拷问自己了。
“玻璃?珍珑阁倒是有很多,”薛山不懂姜夕为什么问起这个,“但玻璃不易携带,恐怕得回京才能寻来给公主。”
“哦。”姜夕没说什么。
只是等薛山离开之后,姜夕却忽然起身,下楼。
大厅内还算热闹,热闹得更个医院大厅似的,无数身穿白衣的女医在其中穿梭,时不时抬回来一些伤患。
姜夕毫不显眼地混入人群,她想看看这些女医有没有找到疫病的源头。
姜夕随着抬着竹木担架的男人一路走到了客栈的后头,看起来应当是马槽的地方,如今被用几块粗制滥造的水泥板隔开成了几个隔间。
而姜夕跟着的那一批人去的正是患病最轻的隔间。
还没有进门,姜夕就闻道了一股猛烈的药味,数不清的药罐子被架在火上,呜噜噜得开着冒着泡,仅仅是一个照面,姜夕就被熏了出去。好可怕,比当初还在冷宫的时候桂嬷嬷给自己煎的药还要难闻。
也就是此时,抬着担架的庆壮汉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屁股后面有个跟屁虫,他立马认出了姜夕可不是客栈里头的人,厉声质问:“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姜夕下意识地扶稳了自己的口罩,可下一刻又被壮汉暴呵,“前几日女医们授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吗?!手不能接触口罩的外层!这可是保命的知识!马上给我去洗手!”
姜夕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被吓呆了。
这般迟钝的模样可把壮汉惹急了眼,正要强行将姜夕驱逐,忽然就有同僚小跑过来,“这是王爷带来的姑娘,是贵客。”
“王爷?”壮汉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王爷怎会如此不知分寸,你可不要糊我?”
同僚无奈,只好将他拉到一旁解释。
“听闻是王爷的心上人,极有可能是王妃呢!就是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出了什么岔子,薛侍卫可是将她带去了天子一号房。”
“天子一号房?那不是王爷的……”忽然,壮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有人在偷听。
他狠狠地一眼瞪过去,却发现只是一个躺在地上的青年,头上盖着沾水的布条,显然发着热。
青年被如此凶恶得一瞪,居然也不怂,反而凑上前,“大人,你们可是朝廷派下来的人?”
“少打听!”
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