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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瞬间,祈祷她并不存在于现实,至少,不存在于眼前的现实。

药片陡然滑落在地,被汗渍浸润的掌心只剩下一层残余的苦味。

梁鹤深甚至不敢抬起头,转身爬向床沿,惊慌和丑陋遮掩不住,疼痛和教养也再顾不得,颤抖着去抓被子,背后的人噗通跪地,这果断的声音倒是清晰得很,刀子一般,劈过他的背脊。

妹宝有无措,也有惶恐,她不顾一切地爬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被子还没有抓到,他倒是先被她抓到了。

“出、出去!”梁鹤深掰开她的手,用了有史以来最大最狂躁的音量,“滚!滚出去!”

“世叔!”妹宝声音也大,因为大,甚至还掺杂了些撕裂的干哑,嫩藕的手臂死箍着,仍他掰扯、敲打都不放,“我不怕您,真的不怕,您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都喜欢!”

“滚啊!我需要你的喜欢吗?”梁鹤深失控大吼。

他是个男人,曾几何时高高在上,叫人望尘莫及也为人瞻仰膜拜的男人,他何曾这般懦弱卑贱过?穿着一条寒酸裤衩,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我需要吗?我需要吗?你分得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同情吗?分得清吗?阮妹宝,不要把你可笑的救赎之心灌注在我这里,我不是你用来赎罪的工具!”

绝望嘶吼出的声音,像垂死的狼嚎凄厉,有为人痛心疾首的哀怨,但也格外诛心伤情。

妹宝一双柔软手臂僵住,顿了顿,松开。

被子被暴戾地拖拽在地,梁鹤深藏起自己的残肢后,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委屈的啜泣声。

妹宝跪坐在后,沉默着,良久,伸手去捡起了那瓶止疼药。

药片在塑料瓶中清脆撞响几声,打碎了这沉闷而凝滞的空间。

她缓缓站起,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又跪坐在地,视线平行于他沉痛的眼波,连同药片一起递到他眼前。

“世叔,您不用那么抗拒我的视线,您的身体,我已经看过了,就像我的身体,您也已经看过了一样,我们不可能彼此藏掖着过一辈子。”

梁鹤深愣住,眉棱皱起。

那一晚……不一样的,始终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他的意识是散乱的、是模糊的,妹宝的视线停留在他还算拿得出手的上面,不在那丑陋狰狞的下面,被子盖着他残缺的部分,好像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它还存在。

可是……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他把自己的不幸和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了?妹宝何其无辜,甚至要被他挑开藏匿心中最底层的阴霾,就这么,乍然兴起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他把那些折磨她多年的酸涩挖出来,泼在了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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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凉月色下,雾色漫上这寂静一隅,他的视线空落于某处,似在沉思,实际思绪早散了,像一朵被卷进了飓风里的蒲公英,只剩孤零零的一根细杆儿,于是成了银针,狠狠刺向眼睛。

眼眶渐渐湿透——两个人都是。

梁鹤深终于抬起手,从她掌心拿走药片,也拿走那杯澄净的水。

情绪稍缓,他的嗓音干哑而低沉:“不是在酒店和父母住吗?怎么回来了?”

妹宝吸了吸鼻子,无辜痛惜的眼神凝望着他:“有句话,忘了和您说。”

梁鹤深咽下药,喝水润润嗓:“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说吗?”

“不能。”妹宝眨了下潮湿的眼睛,倾身过来,抱住了他,力度由轻而重,缓慢收紧,最后在他耳边,发出委屈的调子,“我的世叔好可怜,活到三十岁,只过了六次生日,所以这句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必须当面说。”

“生日快乐,世叔。”

梁鹤深油然僵住,喉结卡在脖颈,有什么东西,明明很难吞咽下去,却沉沉压在了心里。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好巧,他的生日过了六次,第六次,母亲抓住他的手,眼角淌出泪,她的嘴鼻被供氧罩束缚住,发不出声音,但梁鹤深知道她濒死哀伤的眼睛里,装满了爱意和歉意。

——对不起阿深,妈妈撑不住了。

梁母死于梁鹤深的生日,他从此再也没有过生辰。

今日,是他国外遇袭被埋废墟的日子,也是他被挖出废墟险险捡回一条命的日子。

——是他与她说过的,第二次诞生日。

“您恨老天爷,夺走了您的一双腿,可我好感激他,至少他,他……”妹宝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一串坎坎坷坷的泣音,“他还留下了一半给我。”

话落,眼泪骤然滚落,妹宝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抹。

什么混账话!梁鹤深凝视那低垂而下的湿透的睫,万般苦楚下竟然笑出声音来,克制不住的,他抬手,捧起那张湿漉漉的脸庞,捧着她不得不抬起眼睫,红透的眼睛里装了朝霞,一点点漫过雪山,反射出耀眼的光,全部洒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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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忽然一下就不疼了。

好神奇的道理,说不清楚的道理,是药效麻痹了神经,也麻痹了理智——他想吻上去。

小傻瓜。

他还想说句对不起,只顾着自己往前走,忽略了她的成长,那么多年。

第22章

碰在他那里

隔日,妹宝由周凛送去机场,正式送

别阮家爸妈。

按照礼数,梁鹤深也该去的,但夜里那一出,闹得妹宝惶惶不安,再抬头看天,阴沉沉的,还飘着小雨,转头看梁鹤深,他睡得迷迷糊糊,上午八点,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昨夜到后来,确实是消停了,他哄她去接杯热水,趁她离开,自己爬回了床上,等妹宝回来,梁鹤深已经躺回去,掩好了被子,他占着床的一半,那空出来的一半,像是有意空出来的。

妹宝自然而然就睡在了他身边。

后半夜时,妹宝摸到一具滚烫的身体,梦中惊醒,开了灯叫“世叔”,叫了好几声,梁鹤深才抿着干裂的唇醒来,迷茫地看她一眼,别过脸去:“你去客房睡吧,我似乎有些感冒。”

哪里是似乎?都烫成火炉了!

妹宝翻身下床,电话叫醒萧晓洋,两人一起找来感冒药喂他吃下,没多久,汗浸湿了一半床单。

萧晓洋帮忙扶起梁鹤深,把湿透的床单换下,叹惋道:“先生以前身体可好了,跟他那么多年,就没见他病过几场。”

妹宝低头看满当当的药箱,里面的药品日期都新鲜,都是梁鹤深出事后才备下的,止疼药、消炎药、感冒药还有跌打损伤的喷剂、绷带和很多创可贴……

“世叔经常受伤吗?”妹宝抓着那圈绷带问。

“也不是。”萧晓洋淡定地看了一眼,“您拿着的是弹力绷带,是缠腿的,可以防止残肢变形,也可以缓解幻肢痛。”

手里的绷带刹时变得沉重,也刺手,妹宝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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