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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布带结出一个大辫儿,比起方才更添了三分颜色。

姜敏道,“你如何又回妙音坊来?”

“回陛下,小女总要有个营生——”

虞岭臣立时竖起眉毛骂,“家里哪里没有你的营生,定要去抛头露面,辱我门楣——”

“虞岭臣!”

说话的是虞青臣。那边男人已经站起来,面凝霜雪,冷冰冰地训斥,“陛下面前你怎敢放肆?出去——杏儿,带他走。”

“你——”虞岭臣想要发作,当着皇帝终究没敢,便被钱杏儿拉着走了。

姜敏伸手取茶。

“陛下。”

姜敏回头。

“陛下千金之体,怎可在外饮食。”

姜敏指尖正停在碗沿,闻言在茶盅上清泠泠叩一下,“那你来。”

虞青臣便往草亭方向过来。姜敏盯着他,男人走得极其缓慢,虽然极力隐藏,却分明可见步伐不稳——应有外伤。虞青臣走到案边跪下,四下里寻一回别无他物,只得道,“陛下稍候,容臣另取茶盅。”

姜敏道,“不用。”

虞青臣一滞,“如此陛下恕臣无礼。”捧起茶盅,将杯中热茶倾出一些在掌心,俯身把掌中水含在自己口中饮下,停一时道,“陛下用茶。”

姜敏仍然不接,“若有毒物涂抹在茶盅上,你这不是白白试过?”

虞青臣怔住。

“喝一口。”

“陛下?”

姜敏往茶盅方向偏一偏脸。

皇帝分明不是玩笑,虞青臣只能硬着头皮喝一口,又停一时才奉回去,“陛下用茶。”

姜敏接在手里,只在唇边虚虚沾一下,便放下,“赏你。”

君有赐,是必须用完的。虞青臣以为皇帝嫌弃茶不好,只得膝行上前双手捧起茶盅,自己默默喝完。

姜敏整一整衣摆,“虞岭臣常去寻你?”

虞青臣刚咽下最后一口,闻言立时血色上涌,白得可怜的面上倏忽漫出一层夺目的霞色。男人咬住唇,强忍难堪道,“臣家事纷扰,不敢烦扰圣听。陛下……求陛下别问了。”

姜敏又问,“听说昨夜山匪袭扰打到你榻前,叫你受了惊吓?”

虞青臣难堪之色更添十分,生硬道,“臣无事,昨夜歇得早,便叫外间传些昏话——臣虽然不中用,却也不会被山匪惊吓乃至晕厥。”

简直话不投机。姜敏耐心用尽,“无事便回吧,朕走了。”

“陛下!”

姜敏瞟他一眼。

“陛下惦念微臣,微臣感激不尽——”虞青臣道,“微臣不是不识好歹,陛下勿恼。”

姜敏略略气平,“那你说说——今日来妙音坊做什么?”

“三弟想劝杏儿回家,他二人脾气——”虞青臣道,“杏儿多少能听臣一句话,臣只得走一趟。”他强忍难堪,“再叫臣家中琐事烦扰陛下……臣不如一死。”

姜敏不答。

虞青臣又道,“至于山匪,不过撮尔小事,不值得陛下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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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到你榻前了还是小事?”姜敏道,“若劫了你去匪寨,或是一刀杀了,还有你吗?”

“不会。”虞青臣道,“他们杀了臣倒成全了臣,闹这一出不过坏臣声名——臣难道还在乎声名吗?”

姜敏冷笑,“你都吓得昏晕还在这逞能?”

“绝无此事。”虞青臣断然道,“臣昏睡一日,山匪不来也是睡着的,同山匪没有干系。”

“昏睡一日——”姜敏皱眉,“你那毛病又犯了?”

“没有。”虞青臣立刻否认,“不过偶感风寒。”

“那虞大人好生留意风霜。”姜敏哼一声,便站起来。

“陛下——”

姜敏低头看他。

“陛下难得来妙音坊,不如臣伺候陛下去——”

“不去。”

虞青臣睁睁看着皇帝转身,仿佛再多一步就要消t失,脱口叫,“陛下!”

姜敏原地回头,男人仍然跪得笔直,因为消瘦,面庞只剩巴掌大,下颔尖得锋利,一双眼睛黑琛琛的,日色中透着渴望的光——

“你又怎么?”

“陛下,臣有事启奏。”

“什么事?”

虞青臣一心一意要留住皇帝,豁出去质问,“臣密折奏事陛下何故久久不理?”

姜敏不知多久没听见有人如此同自己说话,倒乐起来,故意漫不经心道,“你奏的什么事?”

皇帝这么说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可惜虞青臣眼下的脑子比浆糊强不了许多,除了不让她走便没剩什么想头,“陛下新登大宝,天下初平,西北窦氏仍然自立门户,战事不可避免。北部辛简氏趁我朝内乱,屡屡入关劫掠——臣请入使辛简氏,以利游说辛简硅。”

姜敏道,“你一个五品郎中,又是废帝旧臣,朕便遣使也轮不到你。”

虞青臣涨得满面通红,又瞬间鬼一样白,“陛下!”

“虞暨。”

虞青臣不安地动一下。

“你可还记得你返朝时朕同你说过什么?”

虞青臣只觉脑子里嗡一声响,瞬间跟炸了烟花铺子一样,看似缤纷绚丽热闹非凡,其实一捧黄土满地荆棘。

姜敏冷冰冰收尾,“不是你的事——少管。”

“陛下——”虞青臣意气上涌,厉声道,“平窦氏之战不过转眼,若战事一起,辛简氏必定大举南下,眼下必当遣使游说辛简硅,以财帛动之。辛简氏诸部鼠目寸光,都是些见钱眼开的货色,许以财帛必能令之心动,北境无事陛下方可安心用兵——如何不允?臣自请入使辛简氏,一则为国事计,一则为陛下计,陛下如何不准?”

姜敏皱眉,“为朕计——你什么意思?”

“臣久为百官厌弃,若非陛下庇佑,臣如今坟头只怕碧草青青——臣无用之躯,此去北境成则为国效力,不成则身死罪销,满朝上下无不欢喜。”

姜敏气得笑起来,“很好——你倒有自知之明。”说完拔脚就走。

“陛下——陛下——”

姜敏原本不打算理他,听着叫声凄厉,便止步回头,便见男人扑在地上,满面惊恐万状,身处死地一样绝望又崩溃地望住自己。

姜敏道,“你这模样还想着入北境见辛简硅,我怕你先要下去见废帝吧。”

“臣仍是有用之躯,求陛下信臣。”

姜敏冷笑。

虞青臣眼见皇帝不为所动,拼死叫,“陛下——”言语锋利又狂乱,“我有用——我是有用的——”

姜敏终于有所觉,审视地打量他,“你怎么了?”

男人还在不住地叫喊,“我是有用的——”

“虞暨!”

男人如梦初醒,“陛下——”挣扎着直起身体,“陛下——”

姜敏便往回走。男人直勾勾盯住她,等她走近时急速膝行两步,张开手臂抱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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