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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前尚书虞恕流庭州——来的是他二儿子,让伊庆春把这人悄悄送来燕郡。”
“是。”
姜敏便道,“中午一处吃饭。”
徐坚是个急性子,半点等不得,站起来道,“伊庆春的幕僚周旺正在卑职那里等着说话,卑职先去安排他寻人——午饭时过来。”
姜敏听见便道,“那你不必跑了,命人叫周旺过来一处便是。”
区区一个幕僚能同燕王吃饭——徐坚没想到燕王如此给庭州脸面,大出意外,“是。”
二人坐着说军务,齐凌进来,进门便道,“殿下,中京出事了。”
姜敏便看徐坚,“我说什么——比我想得还快。”
齐凌此时才发现徐坚也在,两边行过礼,“赵王奉旨往由州视察武备,还没出中京,由州都督李庆被州里司政写了密折子入京——说李庆预备了刀斧手数百,打算趁赵王在由州,连着亲信随众一处斩首。”
姜敏道,“这个司政是谁?什么来头?”
“叫石赢——因为处置税务能会干事选的官,竟一路做到司政。”
徐坚插口,“如此年岁不小了吧?”
“是。”齐凌道,“问过——虚岁五十六。”
“好一个大宝贝儿。”姜敏笑一声,“出身不显,没有家族负累,年岁不小——可有后人?”
“有。”齐凌道,“不知甚么缘由,三房老婆年轻时都没能生养,年近五十寻个外宅才养了个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徐坚忍不住吐槽,“赵王真是——”话到嘴边好歹记起赵王同燕王一母同胞,改口,“真是惊险非常。”
姜敏道,“石赢必是赵王的人,惊险什么?”便骂,“傻子都能看出来,姜莹这个蠢货——以为陛下当真糊涂?年下虞恕的事就闹了个没脸,不知收敛罢了,又急着现眼。”
徐坚过年守在燕郡,不知中京城的事,“年下何事?”
齐凌道,“虞恕纵容谋逆的案子赵王拖了二个月,好处没捞着,还叫虞家二郎藏到护国寺趁新年祈福佛前告了御状,说父亲年迈,不论甚么罪都愿代替父亲领受,陛下看虞二郎诚孝——连虞恕都没判杀头,只判了个流放。陛下还亲口允虞家二郎代父流放——赵王的打算全没了。”
徐坚不知姜莹心里惦记的就是那个流放庭州的虞二郎,大惑不解,“即便代父流放亦是流放——赵王也算得手,怎么就打算没了?”
姜敏瞟一眼齐凌,齐凌不敢再说话。姜敏道,“陛下最恨走门路到御前,虞青臣使尽心机撞到御前,没被当场打杀还能得陛下准允——足见姜莹之愚蠢。”
徐坚问,“陛下为何竟不生气?”
“陛下老了。”姜敏沉吟半日才道,“虞青臣求的是代父受过。陛下看见虞青臣这样,再看看自己膝下斗得你死我活的诸王们——他一时心软不生气有什么稀奇?”
三人正说话,内侍走进来回话,“庭州周旺到了。”
“传。”姜敏便命齐凌,“吩咐摆饭,你也同我们一处吃饭。”
齐凌应一声去安排。不一时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书生,入内行礼,“周旺叩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
“不必多礼,请起。”
周旺道,“周某是幽州人,久闻殿下贤名,能在北境叩见殿下,三生有幸。”
“既然已身在北境,便少些礼节。”姜敏抬手让他,“坐着说话。”
“是。”
姜敏道,“此间都是王府家臣,你有话只管说。”
“是。”周旺道,“伊都督世代镇守庭州,受尽了辛简氏的气,殿下一来,燕郡固若金汤,伊都督实在倾慕,早有了投殿下的想头,恐怕殿下心存顾忌不敢亲近——此番辛简氏又来袭扰,朝廷装聋作哑,若非殿下援手,庭州损失不可计数。”
姜敏道,“我虽出皇族,但既在燕郡,便同伊都督一般为朝廷疆臣,抵御外敌是我份内的事——伊都督客气了。”
周旺道,“伊都督有言,庭州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但有教令,伊氏一族水里火里只管去。”
“伊都督言重。”姜敏道,“北境有我,有伊都督,有伊孟槐三州,总不能叫辛简氏得逞便是。”
此时酒宴上来,四人分坐。姜敏心中有事吃得不多,放下箸道,“久闻庭州许多中京流放的罪臣过来——未知都如何分派?”
周旺便也停箸,“庭州以北千里黑土一望无际,可惜一年只有半年和暖——冬日苦寒留不住人口。便命流放的罪人们开垦田土,t虽然一年只得一季产出,却因为地广,极为丰盛,足供北境粮食。”
姜敏点头,“庭州苦寒——由罪人们劳作赎罪,也算各得相安。”
周旺是个七窍玲珑心的,见燕王特意问起便知有异,“未必尽是罪人——时有权力斗争又或是受人牵连,在这苦寒之地久居劳作,也着实可怜得紧。”又道,“殿下若有相识故旧叫人连累流放至庭州,尽可吩咐周某——圣命虽然不可违逆,可人在哪里做些什么活计,却由我等自专。”
齐凌早知姜敏的打算,立刻代领导张口,“殿下的相识怎能被流放?下官倒是有一个旧识——未知周先生可能相帮?”
周旺笑道,“举手之劳,齐将军只管吩咐。”
姜敏低头吃茶。齐凌见她不作声,便知马屁拍到地方,“刑部废尚书虞恕流放庭州——先生可知此事?”
“知道。”周旺点头,“由他家二公子代父流放,代流放的事实在是少,人还没来庭州上下便无人不知。齐将军竟是要寻这位虞公子吗?何不早说——”摇头叹气,“……已死了。”
姜敏骤然色变,“诏谕判的年后出京,这才过三月,怎的就死了?”
周旺见燕王神色不对,连忙站起来垂手回道,“这位公子是受了照拂的,入庭州时还好好的——当地监官受了托付,便连入城的五十杀威棒都免了,安排去北面囤地。前回辛简部小队入境打劫,不知怎的竟劫到虞公子所在的囤地处。应是同辛简部起了争斗,被一刀杀了,连房子都烧得一干二净的。”说完小心翼翼道,“时运实在不济。”
姜敏半日不肯言语。还是齐凌追问道,“此信可确实?”
“确实。”周旺重重点头,“监官特意往中京城虞府带了书信,虞府来的是虞公子的远房表兄——亲自认过尸首,无误的。”
齐凌问,“那——葬在何处?”
“那位表兄说道,路途遥远不能回归故土,不如……不如举火焚之。”周旺越说越加小声,“骨灰就地洒了……也不必收敛。”
……
齐凌送走周旺,回来见姜敏坐在檐下出神,想一想上前劝道,“虞公子身死罪销,以一人之力救虞氏一门于水火,他若泉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