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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哲佑十指交叉,肘支桌面,笑容透一丝勾人的玩世不恭,“当然,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OK,老板大气。”印央兴致浓厚地翻阅着菜谱,这一周她过得勤俭,还买菜自己做饭,现在有人请客吃大餐,她抓紧机会好好补一补。
潇洒风流的栾哲佑。
爱拍人马屁的印央。
他们两人的性格本如此,这再正常不过的一段对话,传进栾喻笙的耳道竟字字带刺。
刺尖,还淬了沾着醋意的毒,扎进他皮肤,沿血液流淌,闷在体内又酸又恼地发酵。
“呵。”
一声低沉的轻笑自栾喻笙微翘的唇角飘出,他神情淡然:“这方面,还得看哲佑总。”
“阿笙,你这是吹捧我呢?还是糗我呢?”栾哲佑笑笑,给印央喝了一半的水杯里添薄荷茶。
栾喻笙讨厌被外人围观吃饭,栾哲佑便特地交代服务员只在上菜的时候进来。
栾喻笙默不作声,目光落在锤纹工艺设计的玻璃水壶,继而,滑向了金色手柄上栾哲佑骨节分明的手。
手指笔直,手掌宽厚,充满灵活度与力量感,给印央倒水时,手背上可见性感的青色纹路。
“夸赞。”栾喻笙神色得体,气质沉稳端重,桌面之下,一双变形的瘫手却被他悄悄地往毛毯底下送。
“除了吃的,玩,这一方面,找我推荐也准没错。”栾哲佑又给自己添水,笑得散漫不羁,“我喜欢探店,我啊,从小到大就爱尝试新鲜事物。”
“爱尝鲜是好事。”栾喻笙一侧的清眉上挑,用兄弟间拉拉家常的口吻道,“只要注意好分寸。”
似有暗流在空气中涌动,莫名带一丝焦酸味。
栾哲佑的手微滞,薄荷茶断了一秒又紧接着续上,他打趣:“阿笙,我都老大不小了,你这口气,听起来怎么和爸的口气那么像啊……”
此时,栾哲佑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亮屏一看,进来了一通电话,他对栾喻笙和印央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失陪一下,你们先聊。”
说罢,他便出了包间。
“好了,我点好了。”印央“啪”一下合上菜单,按下服务铃,“我们先下单吧,我要饿死了!”
栾喻笙不置可否。
印央大致问了一下菜式,她想吃的基本都囊括了,就只加了一道甜品,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让其收起:“对了,麻烦给我们三根吸管,谢谢。”
栾喻笙面前的水杯还满着,他一口水没喝。
*
菜上齐了,栾哲佑却不知去向。
请客的人没回来,出于礼节,印央苦等着,先是一小撮一小撮地揪餐前小面包垫吧肚子,又是无聊地把牛小排给剔骨了,正好也便于栾喻笙吃。
“喏。”印央把自己的餐盘换给了栾喻笙,盘里的牛肉已然切成适口的大小,她打量他的轮椅,“栾喻笙,你的吃饭工具呢?我给你戴上呗。”
栾喻笙垂眸望着摆得齐整的牛肉,双手藏在毛毯下纹丝不动,冷嗤:“嘁,少来这些表面功夫。”
“我深层次的东西……现在也不适合看呀。”印央媚眼带笑,隐晦的黄腔开得我行我素。
栾喻笙冷眄:“粗俗。”
印央当耳旁风听,直接上手翻找栾喻笙的高背轮椅:“在哪呢……在哪呢……”
栾喻笙一脸笃定她找不到的志在必得。
他所用到的一切辅助工具,均由贴身护工携带。
翻了一圈,轮椅的各个口袋比脸还干净,栾喻笙犟得很,见问不出来,印央凑脸上去,笑嘻嘻地激将:“栾喻笙,你是不是不能自己吃饭?”
“……”栾喻笙的右手受刺激似的抽动一下,他转过脸来,深眸低睨印央,挑衅的笑染着些苦味,“是。”
他眸色凌冽,单单那眼神就足够咄咄逼人:“印小姐,你有过照顾病人的经历却还明知故问,未免有点太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吧?”
“啊——”印央眼珠灵巧地转着,尾音拖出慵软绵长的调调,“早说嘛,我不介意喂你。”
“不需要。”栾喻笙避开脸庞,冷冽地斩钉截铁道。 ???????????????????ü?????n????????????.???o??
“真的?”印央叉一块牛小排在栾喻笙鼻前兜兜转转,令人垂涎的香味油而不腻,栾喻笙的薄唇却如两扇不可撼动的铁壁,他冷眼看她逗弄自己。
“好香,肯定很好吃。”
“拿开。”
“好凶哦,栾喻笙,你不饿吗?”
“不饿。”
这是实话。
自锁骨以下瘫废,神经像折断的电线再也无法传导信号,严重影响到了栾喻笙的肠胃功能,他不知饥饿,一日三餐,不过是维持生命的公事罢了。
“算了,你不吃,我吃。”不自讨没趣了,印央递牛肉到口边,贝齿开合,咬下细细品味,“……味道真好!唉,哲佑总哪里是去接电话了,他是去西天取经了吧。”
印央吐槽,将叉子搭上餐具托架,又开始揪小面包解馋。
栾喻笙瞥一眼印央饿扁了的肚子,即使弓背弯腰也挤不出丝毫赘肉来,视线向上,她潋滟泛波的明眸餍足满桌菜肴,竟可怜兮兮的,像只馋牛奶的猫。
“真稀奇。”栾喻笙冷哼,“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谁发我工资,谁给我钱,我就可以为了谁而守规矩。”印央玉润的指腹轻捏小面包,蓬松感一如她的语气,她勾唇道,“倒是我们栾总,没等人等过这么久吧。”
“回报率低的等待,就是浪费时间。”栾喻笙眉梢微扬,嘲讽说得行云流水,“你也没必要假装很懂礼数,印央,你几斤几两,我们还不清楚?”
“哇……”印央嘴角抽搐,指甲戳进小面包捅穿一个洞,捻起湿巾擦拭手指,笑意虚假道,“我们栾总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呢,中气十足,看来真的不饿。”
说罢,印央三两口吃掉了栾喻笙盘里的牛小排。
确实饿极了,印央每道菜都浅尝了几口,她自顾自地吃,谁让栾喻笙说他不饿、他驳她的好意还跟她打嘴炮。
良久,栾哲佑终于推门进来:“抱歉抱歉!
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些急事,需要我过去给他撑撑场子!”
中指和食指并合,他飞速地点一下太阳穴以表歉意:“这顿饭恕我招待不周,下次!下次我带你们去浮岛的海底隧道餐厅,吃最新鲜的野味。”
急慌慌抄上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栾哲佑三步并作两步地闪现到门口:“阿笙,印央,实在抱歉了。你们慢慢享用,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记我账上。”
据栾喻笙那倨傲严苛的秉性,招待不周他都能甩冷脸,可况这样半道放他鸽子的。
而栾喻笙神色无波。
他掀眼皮慵懒地和栾哲佑对视,腔调尽显慢条斯理:“哲佑,抽空回祖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