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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衬着她那张脸年轻、鲜活而且美丽。
即便不是出身崔氏,她也是个漂亮到足以引起人关注、欣赏的女郎。
短暂几息后,萧临道:“不知道,而且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崔兰因就是崔家的娘子,而萧家与崔家正好有婚约。
没有假如。
“如果呢?”
世家之中也并非没有先例,但那位郎君与萧临不同,本就是任性狂妄之辈,他因喜欢而娶了一名下等士族的女郎,甚至还被当成一段佳话。
但萧临克己复礼、循规蹈矩,这样的人可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顾一切吗?
崔兰因实在好奇,萧临被她“灼热”的视线紧盯,躲无可躲,只能扭头问她,“那你会吗?”
“我会啊。”崔兰因答得干脆。
萧临被她的理直气壮弄得无言驳斥,干脆闭上眼睛,“但是已经迟了。”
崔兰因不解。
什么迟了?
萧临眼睛都合上了,摆明是不想再谈下去,崔兰因往袖袋里翻了翻,找出一油纸包,打开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油炸香味。
“你饿不饿啊?他们给你送饭了吗?吃炸小鱼吗?”
萧临睁开眼睛,崔兰因手捧炸河鱼送到他眼皮底下。
每条小鱼都裹着一层金黄的外壳,一看就是炸得恰到火候。
“不吃,你回去吧。”
崔兰因只听见他前一句似的,遗憾道了句:“不吃吗?很好吃的,我特意带来给你的。”
萧临还是道:“不必。”
崔兰因也不勉强他,起身往前走几步,郑重地把炸鱼放在一盘盘堆放整齐的珍贵贡果之中,她还合手拜了拜。
“公爹,听说你也喜欢吃炸鱼,兰因借花献佛莫要怪罪。”
萧临:“……”
崔兰因拜完后,又回到萧临身边的蒲团上。
萧临道:“还不回去?”
崔兰因抿了抿嘴,“夫君这次受罚不会怪我吧?”
费尽心思进来,又百般讨好,原来是怕被他迁怒?
萧临面色不改,“不怪你。”
崔兰因大喜,两眼亮晶晶凑上前,低声道:“那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萧临感觉自己都想错了,崔兰因也不是怕得罪他,而是怕往后没人纵着她玩闹才是真。
即便心绪起伏,泛起波澜。
萧临还是平静道:“作数。”
崔兰因很满意,眼睛弯成月牙,笑容灿烂,“那我陪夫君跪会,说说话。”
萧临闭口不出声。
崔兰因就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啊,要不然我们跪这里多无聊?而且祖宗们也寂寞久了,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人给他们絮叨。”
萧临劝不走崔兰因,也堵不上她那张不依不饶的嘴,只能屈从道:“那好,我给你讲世家谱。”
“……”
一听学习,崔兰因就犯困,无精打采道:“也行。”
萧临的声音平稳,吐字清晰,如叮咚的泉水流畅,但崔兰因脑袋还是点啊点,眼皮就跟断了线的卷帘一个劲往下坠。
萧临为求心静,便没有看崔兰因,闭着眼背到谢家谱上卷完,就听见旁边“咚”得一声。
他睁眼一瞧,旁边那女郎跪在蒲团上,背弯成拱桥,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磕晕了?
萧临伸手轻轻拍了拍崔兰因的肩膀。
没有动静。
他又推了下,崔兰因顺势往旁边一倒,像只兔子般轻轻蹬了下脚,蜷起身,脸上雪腮晕粉,已经酣睡入梦。
居然是睡着了……
能睡得这样沉,说明早就在走神,还叫他背了那么久的世家谱。
萧临的手没有收回,在原处悬停了会转而往那张睡红的小脸移去。
然而指。尖才触及崔兰因温热的脸肉,他就猝然像是被火舌燎了手,猛然收回。
长袖掩下,手握成拳,他再次看向正前方黑压压的神牌,无数的名字就像是无数眼睛,在通明彻亮的祠堂,静静地凝视着他,观察着他,审视着他。
萧临跪得很直,好像在用全身的力量向压在他肩上的重担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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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寅正时分,萧临才把崔兰因叫醒。
待天亮婢女随从起来扫洒,路上人多眼杂。
崔兰因揉着后颈,迷迷糊糊起身,嘴里道:“我怎么浑身都疼啊。”
就她那一晚上抱着蒲团能横七竖八换着来的睡觉的姿势,身上能好就怪了。
不过萧临不打算对她的睡姿加以评论,只是缓慢撑起身道:“回去吧。”
崔兰因揉捏手腿颈腰,脚还在发麻,于是一瘸一瘸跟着动作萧临往外走。
“夫君你一整夜都没睡啊?”
“没睡。”
“那、那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萧临道:“不知,我背着世族谱。”
崔兰因捂住小嘴,终于露出了愧疚的神情。
她可一句没听进去。
萧临往正门走,崔兰因可不能光明正大出去,她还要去找进来的狗洞。
萧临见崔兰因揉着头发东张西望,忽然想到一事。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有护卫看着,十二时辰轮班都不曾离开。
崔兰因指着角落里、被灌木掩映的狗洞,“那里。”
见到那处,萧临冷静的面孔崩开裂痕:“你……”
崔兰因踮脚凑近他,低声安慰道:“用不着感动,你是我夫君,夫君有难,纵然有刀山火海我都要来看一眼的,区区小狗洞算得了什么!”
这女郎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连他母亲那样严格谨慎的人上一回也被她的眼泪给蒙混过去。
萧临往后与她避开点距离,面上未有半点感动,只道:“不可再如此,有失仪态。”
崔兰因拉住他的袖子,“其实夫君也是想我来陪的吧?要不然早在我睡着时,就会把我叫起来,然后让我走,对不对?”
她语气里对自己所言之事那是信誓旦旦,特意加上个“对不对”是故意促狭他。
“不是。”萧临否认。
“怎么会,你看先祖们都要把神牌放在一起,每个人都希望身边有人陪伴。”
“每、个、人!”
崔兰因咬着字重复一遍,每说一个字就挨近一分,说完三个字,她已经挨在萧临身侧。
萧临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她,仿佛是在这一刻忽然被什么束住了,又或者真的在思考什么,无法做出反应。
见状,崔兰因没有再打趣,甚至还主动离开他身侧,屈膝行了个礼,“夫君,天要亮啦,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不然会被人瞧见。”
萧临“嗯”了声,对她交代,“你小心避着人,不要被瞧见。”
崔兰因像饮了蜜般甜甜笑了起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