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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了,他头一次不知所措,彷徨地看向胥砚恒:“皇上,这、这要如何处理?”

胥砚恒视线落在陈氏身上,声音没有一点情绪,他说:“带下去。”

立即有宫人上前抬起陈氏,不是拖,是抬,几人合心齐力地抬起陈氏。

一副担架,一层白布,掩盖了一条人命。

鲜血染红了白布。

有宫人拎来两桶水,有宫人拿着帛巾跪地擦拭,血迹被擦去,短短一刻钟,御书房前又恢复往日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殿门被关上,再不见里头人。

魏自明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殿前立着的玉柱,总有人时刻维修,它看上去和新的一样,威严肃然。

一条人命,于这宫中而言,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

消息传入了后宫。

满宫哗然。

褚青绾也沉默了一刻,先人事迹,如头上棒喝,叫她越发难安,陈氏身死都没叫胥砚恒动容,她呢?

胥砚恒到底对她和谢贺辞一事是什么看法。

她这心里不上不下的,便是逗弄小皇子,都没什么心情。

人命总是引人唏嘘的。

迟春摇头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奴婢初入宫时,从未想过那时的愉妃娘娘会是今日下场。”

褚青绾垂眸。

长乐宫。

宋妃得知陈氏撞死的消息,没一点情绪波动,她继续穿针引线,自上次琉儿来过后,这几日都不曾来给她请安,宋妃知道是他心底那道坎没过去。

她正在给琉儿缝制外衣,这些事情,她一般都是会亲自动手。

待琉儿看见她送去的外衣,自是能懂得她一片爱子之心,他不会因一个外人而和她有嫌隙。

她们才是这天底下最亲近的二人。

而陈氏的死?

宋妃见过太多人的死了,当宫女时,见身边人死,许是天寒地冻没熬过去,许是被主子罚了,没钱看病也只能等死。

在王府时,曾经在她眼中高高在上的皇子也都一个个死去,当妃嫔时,又见妃嫔相争,皇嗣和后妃,包括底下奴才,几乎宫中每年都有人死。

只一个陈氏罢了。

竹青不如她,还在情绪复杂地咕哝:“陈氏对自己真是够狠心的。”

宋妃对此不置可否。

“你可知,这次江南一案,查了多少银子?”

竹青知道,朝野早就传遍了。

五百万两白银,还有其余稀世珍宝数不胜数,听说陈家的地板都是金砖铺地,家中女眷非金碗而不食。

昭阳宫内,褚青绾也在和迟春说着同样的话:“她死了,皇上记的便是她往年尽心服侍,记的是她壮烈赴死。她活着,皇上记的便是陈家以下犯上,以权谋私。”

“她自知没办法替陈家求情,只有死,才能替陈家博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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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你能给个准话吗?

小胥:很急?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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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二月白昼尚短,日色落下,晚霞染红天际,暖意已经尽数退去,只剩将夜的寒冷涩凉。

昭阳宫内如今是不能透风的,珠帘被换成了厚重的提花帘,再摆一台六扇屏风,彻底隔绝有人进出时带来的冷风。

迟春和弄秋都学会了抱幼儿,此时,襁褓在弄秋怀中抱着,她欢欢喜喜地逗弄,只有一点遗憾:“也不知皇上会给小主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男儿三月取名入族谱,弱冠表字定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大事,皇嗣入玉牒也是同样的道理。

只不过,有时候也得看上面是否重视。

弄秋轻轻晃弄着小主子,幼儿刚吃过食,敷衍地嚎了两声,就安安静静地睡下了,惹人心怜不已,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奴婢都打听过了,大皇子是两岁后才取的名,之前都一直是叫着乳名,二皇子养在陈氏膝下,倒是早一点,却也是二皇子一岁后的事,听闻还是陈氏明里暗里地提醒,才叫皇上记起来的。”

因着皇上取名晚,两位皇子上玉牒也晚,听闻当时陈氏因为二皇子迟迟未上玉牒,心底还存着希望二皇子玉牒上的生母会记她的名字。

结果自是让她失望了。

皇上当时忙于朝政,对后宫压根不上心,两位皇嗣也不能牵扯他的心神,不过,宋妃和陈氏对外的说法却是,怕孩子年岁小,身体弱,会担不住福气,才会晚些取名。

甭管是真是假,众人都只能当真话听。

褚青绾正喝着汤,她不需要亲自喂养皇嗣,饮食方面倒是没有刻意给她减油减盐,但相较从前也是清淡了不少,褚青绾不挑食,倒是为了身子都给面子吃了。

对弄秋的话,褚青绾眸色闪了闪。

弄秋忍不住地提议:“不如娘娘也给小皇子起个乳名罢?”

她们能叫一声小主子,娘娘总不能也和他们一样这么叫唤。

口中的汤水忽然有点没滋味了,褚青绾推开了汤碗,迟春无奈地看了一眼弄秋,觉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上五日不曾来后宫了。

娘娘也有五日不曾见到皇上,给小皇子取名,岂能没有皇上参与。

褚青绾耷拉下眼眸,她兴致提不上高:“皇上曾取过几个名字。”

因着不知她怀的是男是女,所以,胥砚恒将男孩名和女孩名都各取了两个。

只不过当时胥砚恒还未彻底下决定,总觉得都不够好,便暂时放置不提。

弄秋呐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殿内静了片刻,褚青绾瞥了她们一眼,外间传闻喧嚣,宫中当然也听见了些许风声,不过,三日前,关于她和谢贺辞一事陡然被其余消息覆盖,如今被讨论热烈的就是陈家和杨家贪污一案。

她再让弄秋打听时,京城中竟一点有关她和谢贺辞婚约一事的风声都没有了。

褚青绾当然知道这里有人做了手脚,而这个人是谁……

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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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褚青绾尚且坐得住的原因,胥砚恒既然有意掩盖她和谢贺辞婚约一事,便是不会舍弃她。

但胥砚恒久久不入后宫,又让她心生纳闷。

颂夏陡然轻咳了一声,她觑了眼娘娘,意有所指道:“奴婢觉得,的确是该给小皇子取名了。”

褚青绾听出了颂夏的言下之意,她低垂下眼眸,许久没有说话。

迟春和颂夏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难办。

颂夏上前了一步,她低声劝解:“奴婢知道娘娘心底委屈,但皇上乍然得知娘娘曾差点和别人定下婚约,他若心底半点不在意,倒真成坏事了。”

什么样的情况,皇上才会对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自是一点不在意娘娘的时候。

褚青绾抿了抿唇,她委屈吗?说不上,但终归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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