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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呜。我把这些年的月例都、都藏在床底下鞋子里,就靛青色那双。呜呜,少爷,我若有个好歹,你、你帮我把它交给我娘好不好?呜呜呜!”

丹卿:……

多大点儿事,怎么就开始掉眼泪豆子了?

丹卿后悔不跌。

拉着眼圈红红的楚翘坐下,丹卿好一阵宽慰,才把人安抚好。

经过这事儿,丹卿算是明白。

在民众口中,段冽已经彻底被妖魔化。

旁的且不说,就单单把鹰派出去监督的这种传闻,也委实过于荒谬了些。

晚上,厨房炖了猪蹄参汤,丹卿品着甚好。

他心念微动,当即借花献佛,端了一大盅给楚铮送去。

书房里,楚铮正在誊写着什么书卷。

瞥见“楚之钦”进来,他动都没动,只从眼缝里漏出点儿余光,知子莫若父般道:“怎么,憋坏了,想出门了?”

丹卿讪讪,他别扭地唤了声“爹”,然后把汤放到桌上,斟酌语句道:“爹,我想亲自去趟肃王王府,向三皇子道声谢,毕竟他对我有一箭之恩。”

丹卿不提此事倒好,既然提及……

楚铮当即把毛笔搁下,他绷着张臭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

丹卿暗道不好:“莫非您也认为,三皇子救我实属巧合?”

楚铮阴恻恻冷笑:“呵,你老子倒不想这么觉得啊!”

丹卿眉梢微扬,听出楚铮还有后话。

楚铮忽然笑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起身,很有闲情雅致地走到窗前,对月微笑道:“前几天,我备着厚礼,亲自前往肃王府邸,准备拜谢三殿下对你的一箭之恩。结果你猜怎么着?”

对上楚铮含笑的眼神,丹卿后退两步,差点绊到凳子。

此时此刻,楚铮表情可太恐怖了。

冷白月光照在他“如沐春风”的脸上,像是蓄势舞爪的恶魔。

丹卿不想听了。

摆明着不是什么好场面。

正要开溜,楚铮状似风平浪静的话,已在丹卿耳畔响起。

“我被赶出来了,连着备的礼。”

“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可是面儿都没露呢!”

“他就派了个趾高气昂的刁奴,站在门口,扯着尖锐嗓子冲我喊,我们殿下说了,无功不受禄,某些人也该掂量掂量身份,少自作多情!殿下还说,咱们王府门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怎么阿猫阿狗都能踏进来了?还不快快给叉出去!然后把地给仔细擦擦!最少不低于两遍!”

楚铮笑容依旧,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瘆人。

后面情形,楚铮没继续往下说,因为那多少有些伤他自尊,还有在孩子面前的威严。

当时王府门口,不止百姓围观,还有偶然路过的官员。

楚铮羞得脸红脖子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至于后来如何被同僚调侃揶揄之类的,自是不必再多说。

简言之。

楚铮送上门被段冽狠狠羞辱了。

这要换个性子烈想不开的官员。

指不定晚上回来,就挂床单吊了脖子。

楚铮虽未抹脖子,心里头却窝了天般大的火。

丹卿不知该作何表情。

段冽此番操作,伤害性极高,侮辱性也极强。

摸了摸鼻尖,丹卿尴尬道:“三皇子他,他怎么这样啊?”

这般激怒楚铮,身为楚铮的儿子“楚之钦”,他接下来该怎么渡劫嘛!

丹卿眼前一黑,仿佛已然预见他不容乐观的未来。

“阿钦啊!”楚铮“温柔”地望着他,和颜悦色道,“秋天到了,气温该凉了,接下来一两月,你就乖乖待在知秋院,继续忙你的花花草草,哪儿都别去,好不好啊?”

“……”

丹卿好郁闷。

他刚准备拜别咸鱼的日子,结果现实不允许。

现实觉得,他还可以再咸鱼下去。

可惜丹卿心态崩了。

他成了条焦躁的咸鱼。

就连午夜梦回,丹卿都会突然被“渡劫”愁醒。

段冽如此不好相处,他如何在保命的前提下,对段冽散发爱意,且至死不渝?

目前他就连接近段冽,似乎都遥不可及。

更别提替他挡刀,为他心碎奉献,为他失去尊严一路跪舔……

夕阳西下,丹卿在知秋院踱来踱去。

不时便要长叹两声。

楚翘拿着扫帚,疯狂清扫雨后落叶。

生怕又被少爷逮住,问他关于“阎王”三皇子的事。

那可是索命阎王啊!我等凡人,难道不该避之唯恐不及吗?

呜呜呜,他家少爷最近是怎么了!

放着温润儒雅的二皇子不顾,怎的突然变心,对那尊阎王产生兴趣了?

好恐怖呀!

楚翘瑟缩了下,眼神颤抖。

莫不是,那一箭有猫腻,毕竟那可是阎王之箭……

丹卿并不知楚翘又脑补过多。

事实上,该向楚翘打探的,丹卿都问了。

剩余的,估摸着他也不甚清楚。

把楚翘所说的零碎语句拼凑起来,丹卿对大威朝,对三皇子段冽等人,总算拥有初步了解。

大威朝当今皇帝段询,在皇子中行五。

那届夺嫡之战十分惨烈。

本不具备优势的段询为拉拢势力,费尽千般心机,终于夺得外姓王韩路信任,迎娶其女韩香瑜为侧妃。

凑巧的是,迎娶侧妃之前,正妃王氏竟意外中毒,且于侧妃进门当晚,香消玉殒。

身后只留下懵懂无知的两岁幼子,即端王段璧。

扶为正妃的韩香瑜很快诞下一子。

便是众人口中的“阎王”段冽。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段冽,理应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可惜,帝王无情,段询更是阴毒冷血。

康正六年,韩王遇刺而亡。

同年,百官上书,细数韩党罪状。

侵占良田、欺男霸女、以权谋私、收受贿赂……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韩香瑜被赐白绫那年,段冽六岁。

他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全身长满脓包。

宫里没有丫鬟太监愿意侍奉他。

金尊玉贵的小皇子,在失去母族荣耀、在受尽父皇冷眼后,是那么的龌龊卑贱,他甚至还不如一条流浪的狗。

一道无情圣旨,将病重的小段冽,送往遥远的苦寒封地。

随同的侍卫宫女们,个个抱头痛哭。

他们不是在悲悯小皇子的命运,他们只是在哭诉他们的不幸。

这病可是会传染的啊……

他们烧香拜佛,日夜跪拜,只盼着这命不好的三皇子早点咽气。

那是个春天。

护城河上开满迎春,翠绿藤蔓绿油油的,中间缀着无数小黄花。

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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