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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还是太闲了的原因。
段冽回来时,丹卿又睡着了。
本就喜欢睡觉的人,现在病了,更加嗜睡。
把怀里东西放到桌上,段冽没叫醒丹卿,他站在床榻边看了两眼,随即脱下外袍,躺到地上,也跟着睡了。
这些天,段冽都不曾好好睡过饱觉。
夜半,段冽似醒非醒,恍惚听到松鼠抱着坚果“咔哧咔哧”的声音。
莫非是幻觉?
屋里怎会有松鼠!
老鼠倒是有可能……
段冽身体仍保持着习武之人的警觉,他挣扎着睁眼,朝声响处望去。
只见微弱烛台光晕下,穿着月白里衣的男子,正鼓着嘴,抱着块栗子糕努力地啃。
这是睡饱了,便想着吃了?
段冽哭笑不得,他揉了揉太阳穴,掀被起身道:“糖葫芦,吃了吗?”
刚睡醒,段冽嗓音低哑,含着难以形容的磁性。
丹卿多少有点被抓包的难堪,他擦了擦嘴角,小声道:“还没呢!这糕真好吃,你试试?”
段冽扫了眼桌案,大半油纸袋都已拆开,想来都是尝过了,只有糖葫芦原封不动躺在桌角,凄凄惨惨戚戚,非常的落寞。
段冽很不爽。
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冷呵道:“是谁说要吃糖葫芦?还说只想吃糖葫芦?”
“是我。”丹卿眨眨眼,“我会吃的。”
段冽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丹卿哪里知道,段冽买这串糖葫芦的历程,差不多可以写出八百字感想了。
他只觉得这尊阎王很不可理喻,连他先吃什么,后吃什么,都想要插手管一管。
这毛病,得趁早治。
日后回了九重天,他可就管不着他了。
丹卿毫无负担地又吃了块栗子糕,外加数颗杏脯,兼香炒花生半碟。
真饱啊!
刚要起身,丹卿接收到段冽冷幽幽的目光,没来由的,突然有些心虚胆寒。
莫非他忘记了什么?
难道是糖葫芦吗?
丹卿见段冽偶尔扫一眼桌角,便试探地拿起糖葫芦。
果然,阎王眼里的愠色褪去不少。
尽管莫名其妙,但丹卿还是剥开纸糊,慢吞吞吃完最上面的那颗山楂果。
可他胃里好撑。
余下的,真真是啃不动了。
丹卿鼓起勇气,问段冽:“我吃不完了,你吃吗?”知道肃王殿下素来挑剔,丹卿特地解释,“不脏的,我嘴巴没碰到下面的糖葫芦。”
段冽回他两声阴恻恻的冷笑。
丹卿只当他嫌弃,便道:“那我……”
话未说完,段冽猛地夺走糖葫芦,一把喂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丹卿满脑袋都是问号。
如果段冽不愿意吃,他可以留着明天吃的啊!
怎么搞得好像他逼迫他吃似的。
许是体虚,丹卿吃完就困,他掩嘴打了个哈欠,徐徐起身,用盐水漱完口,丹卿扶着桌椅,缓慢回到床榻。
段冽仍杵在烛光下,“咔嚓咔嚓”,他满腔怒火地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瞪丹卿。
夜色深深。
丹卿心满意足地蜷缩在被子里,他望着段冽,弯唇一笑,露出漂亮的雪白牙齿:“那我先睡啦,你吃完糖葫芦,记得漱口哦。”
第24章
在平遥城休养小半月后,段冽准备带丹卿回京城。
年关将至,他们最好在除夕夜前,抵达长安。
丹卿伤口还没彻底愈合,不宜骑马。
段冽干脆买了辆马车,自己动手改造。
他在马车里面铺上毛绒地毯,就连内壁都钉上一层厚度适中的夹棉。
长椅段冽做的是折叠款,铺开能当床榻,方便丹卿随时随地都能躺下休息。
接连几日,段冽一直在庭院敲敲打打。
丹卿抱着手炉,坐在梅花树旁观看,偶尔还能给段冽斟杯茶水、递个脸帕擦擦汗什么的。
说实话,丹卿很不好意思。
寒冬腊月,段冽热得只穿单衣,他却裹着两三层棉袄,小茶几上甚至摆满了核桃瓜子。
这配制,就跟看戏似的。
丹卿知道,他后背隐隐作痛的伤口,是他享受这些福利的原因。
可他受之有愧!
见段冽暂停动作,丹卿忙不迭起身,他拿着干净脸帕上前道:“先擦擦汗。”
段冽正要接,可他双手沾满污秽,而脸帕白得像一团不染纤尘的雪。
“不擦了。”段冽直接拒绝道。
“你稍微把头低一点儿,”
丹卿看出段冽的犹豫,他上前半步,举着帕子,轻声道,“我帮你擦。”
其实“楚之钦”生得并不矮,在大威朝成年男子里,甚至属于偏高类型。奈何段冽的个头却是拔尖儿的。
段冽眉梢挑起,他定定看着丹卿。
一滴汗水顺着他脸颊下滑,倏地滚落在地。
段冽下意识的反应,自然是不妥。
让丹卿给他擦汗,这算什么?
他们这些日子的亲密是特殊情况,是情非得已。
段冽不愿亏欠丹卿恩情,但报恩什么的,他可以把命给他,至于以身相许,呵呵,就别痴人说梦了!
段冽薄唇微抿,一些试图敲打丹卿的话还没说出来,衣袖忽然被人往下扯了扯。
顺着这股不轻不重的力道,他身体竟意外地极配合。
等反应过来,段冽已经乖乖俯首,而丹卿的帕子,也已经触及他额头。
段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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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不明地审视着丹卿。
两人距离很近。
丹卿目不斜视,他擦汗的动作称得上温柔,那方脸帕沾染上他的体温,暖乎乎的。
细风掠过。
吹起他几根乌黑的发丝。
段冽的视线,从丹卿鸦羽般漆黑的两扇睫毛,挪移到他天生颜色偏红的唇。
改造马车是体力活儿,段冽本就燥热得不行。
他觉得丹卿的手太烫,力气又太小。
他握着帕子的手,一会儿在他眉心碰碰,一会儿又在耳下触触,挠得他全身上下哪儿都痒。
不舒服。
猛偏过头,段冽避开丹卿动作,嗓音冷硬道:“你很闲吗?闲就回去睡觉,少来打扰我。”
语罢,重新拿起锤子,钻进马车里。
丹卿举起的手落了空,他看了眼段冽背影,不明白前一刻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发起了脾气。
丹卿只能告诉自己,肃王殿下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而他的使命,就是包容他,关心他,讨好他,喜欢他。
丹卿厚着脸皮,没走。
他坐回梅花树旁,剥了半碟核桃肉和瓜子仁儿。
等段冽忙完,立即上前献宝。
段冽一看到丹卿充满热情与赤诚的双眼,就头疼。
他到底不是那等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