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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忽然生出两分恶趣味。

比起凡尘楚之钦的从容淡定,这样弱小胆怯的小狐狸,好像更能激起他内心的欺负欲。

时间缓慢流逝,丹卿能感觉到,它头顶的那股灼热视线,还没消失。

全身酸麻,小狐狸绷紧四肢,努力保持原状,内心则生出些惶恐不安。

太子容陵到底在看什么?

他怎么还不走呢!

丹卿忍到濒临极限时,它突然被男人抱了起来,伴随这个动作,这场世纪般漫长的沉默,终于宣告结束。

丹卿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落回原地的心,猛然又提到嗓子眼。

等等,容陵抱它做什么?

丹卿心如死灰,偏偏又不好意思提出抗议。

就这样纠结了一路,丹卿已然被容陵抱到雍涵殿。

这年头的灵兽都凶猛得很,它们自尊心极强,被神仙摸两把就得炸毛决斗。

九重天的神仙们根本惹不起,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屑于养那些没开智的小动物。

所以当容陵抱着小狐狸进殿时,诸位神仙明显愣了下,然后个个看直了眼。

居然是真的灵狐啊!

这狐狸生得极漂亮,通身雪白,没有丝毫杂色,还特招怜爱地把脑袋埋在太子容陵胸膛,怎么都不肯露脸。

如此羞答答又软糯的模样,一点都不像那些心高气傲的凤凰仙鹤!

想摸,超想摸!

面对诸仙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容陵视若无睹,他言简意赅,寥寥数语,便把紫葵草始末告知众人。

一旦查清源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应对。

栖梧殿聚集的这帮神仙们,由各殿派遣而来,皆有所长。

魔界既然能用上古气息控制紫葵草,他们自然也能找到解决方案。

容陵临走之际,几个神仙欲言又止。

眼见容陵即将跨出雍涵殿门槛,粉衫仙子酡红着脸,冒昧开口道:“殿下,您的狐狸真漂亮!请问殿下是如何驯服它的呢?它好乖啊!都不咬人的。”越说越激动,粉衫仙子情不自禁上前两步,她杏眼睁得圆圆的,恨不能从容陵怀中把团子抢过来,狠狠揉两下。

容陵还没开口,丹卿却有些坐不住了。

不好,它是不是给同胞丢脸了?

同为灵兽,丹卿很能理解同胞的想法,它们又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凭什么要被随意摸摸抱抱呢?为什么这些神仙不让它们也薅薅头发呢?

灵兽的尊严,丹卿自然也有捍卫的责任。

思及此,丹卿张开毛茸茸狐狸嘴,想也没想地咬住容陵手背,作出一副凶残的模样。

诸仙:……

丹卿没下重口,却在容陵右手留下两颗小牙窝,还挺深。

咬完,小狐狸把脑袋一撇,端得是娇贵又傲慢。

容陵挑了挑眉梢,倒也没说什么。

诸位神仙却讪讪垂下头,不敢再看。

呃,是他们错了。原来就连高高在上的容陵神君,养只毛茸茸,都得百般迁就纵容,那他们这群小神仙,家里没猫没狗也就很正常了。

回程途中,气氛万分尴尬。

丹卿再没脸装睡,此时他若化作人形道歉,岂不窘上加窘?

总不能让容陵神君咬回来吧!

蔫蔫缩在容陵怀里,丹卿试探着伸出爪子,它用肉垫揉了揉容陵手背牙印,就像一只真正的小宠物,试图讨主人的欢心。

容陵眉峰微跳,心脏仿佛也被那股柔软触及。

不易察觉地勾勾唇,容陵突然觉得,养只宠物,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冀望山。

容陵带丹卿离开后,靳南无孤身在山巅站了许久。

他烈焰般赤红的衣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不知要飘向何处。

暮色四合,靳南无缓慢踱着步,来到葡萄园。

视线略过一处处熟悉景致,靳南无嘴角勾起几缕笑意。

今日看到容陵,靳南无才意识到,距离容廷陨落,真的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久到容陵都已变成,他完全陌生的大人模样。

可靳南无却时常觉得,光阴仍停留在他与容廷初识的那一刻。

那时,他和容廷同在西天进学。

大家都是凡尘少年的年纪,青涩又懵懂,爱玩爱闹,胸中总有许多使不完的意气与较量。

除了九重天太子容廷。

容廷是个呆板的怪胎,也是个装腔作势的奇葩。

他很孤僻,从不犯错,也不跟他们厮混在一起。

人人都打瞌睡的讲堂,他坐姿挺拔,听得聚精会神,像一株永远都不会弯曲的松柏。

如果说容廷端方稳重,是优秀的楷模,那靳南无,无疑就是反面例子。

在不学无术的大帮纨绔仙二代里,靳南无是所有神佛都头疼的存在。

他不仅自己吊儿郎当,还有本事把天界未来的栋梁们,都带得不思进取。

当然,容廷是个例外。

前百年,容廷与靳南无井水不犯河水。

容廷好学,却不强迫别人和他一样认真。

靳南无整天被老爹耳提面命,说耽误谁都不能耽误九重天太子,他虽不屑,却也勉强听进了耳。反正像容廷那种一板一眼的书呆子,靳南无也没有兴趣招惹!

直到偶然间的一场历练,靳南无很不幸,竟与容廷分到同组。

最可怕的是,这场历练,竟长达两年之久。

一想到要与容廷朝夕相对两年,靳南无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临行前,靳南无跟狐朋狗友们,在书院饮酒作乐。

喝到尽兴处,靳南无拎着酒坛,心塞道:“你们倒好,成双成对的,唯独老子落了单。”

有人嬉笑调侃道:“南哥您也是成双成对的啊,和容廷太子哈哈哈。”

靳南无啐了两声,气得想摔酒坛,他从喉口溢出一声冷笑,嘲讽道:“得了,就容廷那张死鱼脸,我看一眼都反胃恶心。天族太子了不起吗?老子不也是未来山主么?对了,跟你们讲件搞笑的事,他走的每一步路,距离都相等,啧啧!是不是很搞笑?他一天不装会死吗?还有那晚宴席,他明明很想再吃一块蓬莱芸豆糕,结果他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默默别过头。讲真,老子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端着些什么,别别扭扭,像个没用的娘儿们。”

空气陡然寂静。

靳南无说得慷慨激昂,一番话说到尾,他才察觉气氛不对。

夜色幽凉,靳南无似有所觉,蓦地转过头。

漫天月光纷纷似雪,白衣男子站在凤凰枝叶下,身姿一如既往的挺拔。

清风摇曳树影,他脸颊被暗色遮掩,始终看不清表情。

很久以后,靳南无才明白,容廷从未刻意控制步履,从他记事起,他一直都这样走路。若不是那晚,容廷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

还有那块蓬莱仙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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