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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上任狐帝喜好务农,时常搜集种植类书卷,所以藏经阁专程打造一方天地,供其使用。

而这些泛黄残缺的古籍,就这么随意地夹杂其中,多年无人在意。

夜明珠散发着莹玉光辉,整座藏经阁亮如白昼。

宴祈手里拿着张损毁了三分之一的残图。

这图描绘的画面,很像某种部落祭祀。画中景致倒与人间颇为相似,群山拥簇间,乌泱泱的人们在田地绿林欢呼雀跃,一身披霓裳羽衣的女子翱翔于半空,她素手掐作莲花印,双眸紧阖,粉唇微微上翘。画中阳光明媚,清风拂动青绿,好似所有美好都蕴含其中。

宴祈专注地研究着画中女子。

下一刻,画中女子突然睁开双眼,那美眸盈盈,巧笑倩兮,竟像是在看他!

整幅静止的画卷,因女子的粲然一笑,莫名变得生动起来。

宴祈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他好似能闻到青草与花卉的芳香,亦能感受阳光的温度,他胸膛鼓动的那颗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前所未有的澄净明朗。

画中世界瞬间活了过来,它似乎也拥有生命。

那深埋于卷轴的时光恢复转动,涓涓细流般淌过山涧,从中渗透出的每一分力量,都能度化人世间的所有尘埃悲苦。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又或许只是短暂一刹,宴祈如梦初醒,忙低头去看。

画卷女子轻阖双目,仍是先前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画中女子到底是谁?

莫非方才那一幕,只是他的幻觉?亦或是画卷中蕴含的灵力已随时间消残,无法再重现画中景象?

宴祈眉头深锁,握住画卷的手不自觉收紧。

宴祈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这些记载着源族纪闻的卷轴,定是上任狐帝特地寻来。虽然书卷收录的只是一些民风杂事,但背后涉及的真相,不言而喻。

倘若没有丹卿的出现,有生之年,宴祈哪怕有幸发现这些“证据”,大抵也不会多看一眼。

毕竟他身中非死不可解的禁蛊之术,脑海再也没有那段记忆。

当年归墟,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他父尊不惜对他动用禁术,也誓要封存的过往,他是否还有追究的必要?

颓然长叹一声,宴祈将画卷精心收好,他正欲拿起一册书卷,四周平静的气流,陡然漾起难以觉察的波动。

竟有人私闯青丘大阵?好生大的本领!

宴祈眼神一凛,复又想到什么,弥漫于他周身的腾腾杀气,顷刻褪去。

月上中天,盈盈似水。

容陵站在丹卿独居的小庭院,他孑然一身,背后是大片大片漆黑的夜幕。

那浓郁的墨色,几乎将他瘦削的身影吞噬殆尽。

数月不见,这位九重天太子也清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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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袖咳嗽两声,宴祈站定在容陵背后,静默须臾,这才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道:“夜黑风高,殿下以这种形式大驾青丘,实在令孤惶恐!”

其言含讽,大抵是在表达对容陵强行破阵的不满。

容陵旋即回身,他拱手向宴祈行晚辈礼:“狐帝见谅,是晚辈唐突了。”说着,容陵眸光微转,他幽幽望向半开的那扇花窗,视线停顿片刻,这才黯然低喃道,“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看丹卿。”意识到举止过于失态,容陵强打精神,勉强扯了扯唇,向狐帝解释道,“身为九重天太子,我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还望狐尊莫要见怪。”

宴祈撇了撇嘴,他神情虽不悦,却并未再追究。因为宴祈心里清楚,容陵偷偷摸摸地来青丘,也是为了掩饰他与丹卿的关系,从而保护丹卿。

谁都曾青春年少,在宴祈的记忆里,他过去的风花雪月,多是逢场作戏。虽未经历过情深,不过宴祈也能理解男男女女的“为爱消得人憔悴”。

但理解归理解,却觉得很没有必要。

再开口时,宴祈的语气多了几许语重心长,他深深望着容陵,意有所指道:“殿下,你能事事以丹卿为先,并悉心替他考量,作为父君,我很感激你的付出。但有些话,我须提醒你,既下定决心,就该言行一致,当断则断。这是为丹卿好,也是对你自己负责。你可有想过,丹卿迟早会忘了你,他将来或许还有更美满的姻缘,介时你待如何?别到最后,丹卿洒脱遗忘,而有的人还固执停留于原地,或许,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悲哀。”

容陵浑身一怔,整个人如雷轰顶,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错愕惊慌。

显而易见,他从没设想过这点。

若有朝一日,丹卿另有所爱,他该如何?

容陵只需稍稍设想这种可能性,就感到背脊僵冷、胸口窒闷,快要崩溃发疯了。

他愿意抽身远离丹卿,却不代表,他甘心放丹卿再去爱旁的人。

可假如呢?假如未来某一天,丹卿对旁的人言笑晏晏、芳心暗许,他能洒脱给予祝福吗?不,他想他的心一定会泣血。

宴祈也知真话残酷,他暗叹一声,不忍直视容陵猩红的眼:“长痛不如短痛。希望今夜过后,殿下莫再过多牵挂丹卿,也莫再向我打听丹卿的消息,更别像今日般到访青丘。”

言罢,转身欲走。

寒风吹动落叶,天地间,仿佛奏响一首悲怆乐曲。

一道嘶哑至极的男声,就这样在黑夜中突兀的响起,“那便留我在原地吧。”容陵惨然一笑,满目荒凉,“我宁愿留在原地。”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

宴祈步履微顿,终是摇了摇头。

说完,宴祈飘然远去,天地间,又独剩容陵一人。

掩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容陵闭了闭眼,他几乎用尽气力,才能重新汲取力量,继续往前。

拾步登上台阶,容陵推门步入厢房。

时隔数月,容陵终于又见到丹卿熟悉的容颜。

大抵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哪怕许久不见,容陵也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

素白纱帐轻盈如雾,丹卿就如同一粒璀璨明珠,安眠于这方小小天地。

窗外无论晴雨,这里始终安宁平静。

真好。

容陵痴痴看了丹卿好半晌,他喉结艰难滚动数下,苦涩的话语这才顺利从唇中吐露出来:“阿卿,你是不是恨透了我?”容陵自嘲一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别恼,也别生气。我如此伤你,将来定会遭报应,或者说,我已然遭到了报应。”

执起丹卿温热的手,容陵握了很久很久。

直到此刻近在咫尺,容陵才恍然明白,他们今后的距离有多遥不可及。

“对不起,别怨我自作主张,也别怪我心狠绝情。我知道,比起一厢情愿的瞒着你,你更喜欢坦诚相待,与我同甘共苦并肩面对。我原也这般想,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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