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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蛀虫多,再加之先前过度采伐,楠木恐产量减少。”
林见山循声望去,正是那个跟萧韫关系匪浅的沈文洲。
这人生得身形修长,面容清癯俊逸,说话平缓悠悠。
跟萧韫一个德行,比萧韫丑,甚是讨厌。
“这是你们工部早该储备好的木材,楠木经久耐用,尤为重要。先算好数量,若木材不够,从其他郡县调来,想尽一切办法凑足楠木。下下策再寻些可替换木材,柏木、杉木、梓木、松木,那些要求不是极为苛刻的宫殿局部部位可代替使用。”
林见山翻看着往年建造行宫的账目,都是萧韫记录,颇为详细。
看来还需要找刑部与兵部协助,如征发服刑犯人,再比如征集将士们,协助开山辟地,押送物资,巡查指挥……
他坐在书桌前,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公文。他在脑海中反复思量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如同丝线般缠绕在一起,需要他耐心地一一捋清。
当看到萧韫此前准备的行宫筹备公文,他先是眼前一亮,觉得其中不乏可取之处,可转瞬又意识到,以此次行宫建造的规模和要求来看,那些还略显单薄了些。
于是,他一边汲取萧韫过往参与工程筹备时的经验教训,一边结合当下行宫的实际情况,将材料运输路线的选择,怎样确保运输过程中物资不受损,再到不同工种工匠们的食宿安排以及工钱结算方式,乃至施工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及应对策略等等,都逐一进行了深入的斟酌与梳理。
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与整理后,他深吸一口气,提起笔,神色变得格外认真严肃,以萧韫的公文为基础,开始一笔一划地写下更为详细的行宫筹备公文。
忙碌了一天,他终于把那些需要考虑到的细节写清楚,逐个吩咐下去。
这文职政务简直比校练场练武还要痛苦,林见山站起身时,肩膀竟有些微微酸疼。
他扭了扭脖子,打算下值回府。
工部官署的一间屋子里,两位官员正襟危坐于案桌前,桌上堆满各类关乎工程建设、物料调配等事务的公文。
只见其中一位官员皱着眉头,手里拿着毛笔,正对着一份公文思索着如何批复,可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对面的同僚,眼神里透着一丝想要闲聊的意味。
而另一位,看似在认真查看账目,实则也心不在焉,手中的算盘珠子拨得有一下没一下的。
终于,那位先起心思的官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开了口。对面的同僚立马精神。
两人一边手上还象征性地处理着政务,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闲话。
“宸王来工部,接羽仙宫建造一事。”
“从前萧韫也接手过这事。”
“如此巧合?萧韫入宸王府邸,将来享不尽荣华富贵。哼,以色侍人,愧对圣贤。咱可没萧韫姿色,从前我常说这人是祸水,怎么不被瑞阳公主拉去当驸马?”
“同僚与我说过传闻,王敖年喝醉,曾经调戏过萧韫……”
“萧韫以色侍人,不然丞相怎会如此看中他?他曾连升三级,啧啧啧,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滋味。”
两人正津津有味地谈着这件事情,忽然大门被人破门而出,两人被林见山按在地上暴揍一顿,鲜血四溅。
“大胆贼人……”
“啊……是宸王……宸王饶命饶命,下官不敢了……”
两人凄烈的惨叫声回荡在工部官署。
沈文洲正好经过,立马进门拦住,“王爷,岂能在官衙内武力殴打下属?”
林见山眼里蒙上一层吓人的冷漠,一脚踩在其中一个官员的脸上,“本王想打这两个狗东西,沈大人又如何?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文洲一身正气:“自当明日弹劾王爷。”
萧韫讨人厌,身边人更讨厌。
林见山俯身,手中的血擦在那人的官服上,问那个官员:“本王打你有错吗?”
两人连连求饶:“没错,王爷饶命,下官多嘴。”
他松开脚,“该当何罪?”
俩人连连扇自己巴掌,“下官知错。”
“去吏部请求外放,从明日起,本王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
“谢王爷饶命。”两人连连爬出门槛,狼狈极了。
沈文洲愣愣的,从他们的字里行间,王爷打人似乎事出有因。
“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林见山抽出手帕,擦了擦手,“本王看你不顺眼,尖嘴猴腮样儿,别惹本王。”
林见山正打算往门外走去,身后忽然传来沈文洲的话。
沈文洲轻笑,作揖赔罪:“是下官唐突,王爷息怒,不知萧韫近来可好?”
“与你何干?”
沈文洲:“同僚一场,下官关心他。”
他回头看着沈文洲,目光从对方身上扫过像是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嘴角向下撇着,随即轻哼一声,“惦记本王的人,你配吗?蛤蟆精怪,长得丑还想吃天鹅肉,活得不耐烦了?”
话罢,他把沾了血的手帕拍在沈文洲的脸上。
沈文洲堪堪接住那手帕,血迹斑斑,上面绣着“平安”二字。
沈文洲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算丑吧。他不禁勾起一抹浅笑,“嘴巴歹毒,让萧韫治治你。”
林见山刚回到王府,正要说话时,耳旁传来阵阵琴声。
秦是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把一堆平安手帕塞在林见山手中,让他瞧瞧,“一啸说,王爷用完手帕,下官正好绣了一批,都熏了你爱的木香。”
“有柚子花香吗?”林见山冷不丁地问道,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转移话题,“谁在弹琴?”
“啊……”秦是错愕不已,转而含笑说,“是萧夫人,他说胸口疼,蛇毒剧烈,媚毒又燥热,吃了药不管用,想弹琴平静心情。王爷耳力甚好,这么远都听得到。”
“别死就行。”
“王爷,萧韫这么折磨下去,身体怕是越来越差。”秦是忍不住为萧韫说话。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老王爷手底下长大的,从小温良恭俭让,善待他人,唯独王爷狠心,秦是只能耐心,好言相劝。
“次次为萧韫说话,秦是,你看上他?”
一旁的一啸憋笑着,忍着脸色涨红。
“你再为他说话,罚你两个月的俸禄。”林见山黑着脸把手帕拍在桌上,人往内院走去,脚步渐渐偏向别院。
一啸望着王爷的背影,傻乐一下:“秦哥,你昨天跟我说,王爷以为你喜欢萧韫,我还笑话你,没想到是真的。”
秦是把针线活儿交给一啸,瞪他,“你这孩子敢取笑我?没绣完不许吃饭。”
“哥,好哥哥,我不乱说。”一啸粗粝的手指捻起绣花针,“秦哥,我给你绣张帕子,你别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