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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孟师叔?他贸然对救了孟师兄之人出手,有辱宗门正义之名。”

“嗯?”松鹤道长皱眉,“为师如何没惩治?乘风被罚关了禁闭,你师叔我也严厉斥责了,你还不满意?”

周溯行:“弟子不敢。”

松鹤道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是言不由衷,缓和了语气道:“东华行事冲动,但并非全无道理。那人为何不偏不倚出现在附近?又为何假扮成女子偷听众门派弟子谈话?就算毒镖非他所为,那练邪功的魔头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背过了身:“徒儿有所不知。当年东华与那行侠仗义的殷氏夫妇也是至交好友,曾亲眼瞧见他二人不远万里奔赴听泉谷寻医却暴毙于他门前,实难相信此人的居心啊!”

周溯行:“他没道理一定要救。”

松鹤道长愣了一拍转身,怀疑自己老耳昏花听错了:“你说什么?”

“掌门!出事了!”

天边传来一声疾呼,一弟子施轻功飞速坠落在山崖之上,慌张来报,“掌门!师兄!出大事了!”

……

那日之后,沈隋玉便宅在他的小院子里看书种药草,等一个梁剑霆出远门的时机,好去他房内的密道一探究竟。

奈何平静的日子没有过两天,梁剑霆再次步伐匆匆地进了他的院子。沈隋玉彼时正站在药田前浇水,听到动静也不曾回头。

梁剑霆的脚步缓了下来,最后在他的身侧站定,似是做了心理准备方才开口:

“沈兄。”

沈隋玉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冷淡的味儿让梁剑霆一下子黑了脸。

私下里和俞青裁做那种事,对他就这个态度?!

醋意值再次暴涨一截。

“沈兄前几日可是去了漱玉楼?”他语气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沈隋玉停下动作,转过身面向他。那张脸似水墨晕染的画,情绪寡淡,没有一丝丝波澜。

梁剑霆咬紧了牙,一字一顿吐出接下去这句话,欣赏面前这人一点点染上震惊慌乱之色:

“我方才得知,当日在漱玉楼的九名弟子,除了被关禁闭的孟乘风,全都一夜间暴毙了。”

沈隋玉手中水瓢摔下,溅湿了二人的衣摆。

梁剑霆满意地勾起唇角,弯腰捡起水瓢,放回一旁的桶里。

“武林各大派已决定派弟子捉拿你,我对外宣称不清楚你的下落。除了这龙吟山庄你哪都不能去,知道了么?”

沈隋玉咬着唇没说话,瘦削单薄的肩膀轻微颤抖,整个人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梁剑霆又心疼了。

“别怕。”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肩,“这里是安全的,绝对不会有人敢……”

“啪。”

沈隋玉拍开了他的手,转过身撑在石砖堆砌的药田边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

俞青裁上身赤裸坐在床榻上,任由身前之人不知第几次把针扎进错误的穴位,胳膊伸出抱住他的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仰头看向沈隋玉,语气认真:“我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沈隋玉沉默了片刻,揉了揉腰间这人的发。他此时确实需要找个人谈谈:

“你觉得梁剑霆是个什么样的人。”

俞青裁温柔的眸光骤冷,透出阴森寒气:“无耻之人。”

“他对你做过不好的事吗?”

“觊觎你还不算最坏的事?!”他站了起来,语气尖利,“如果不是他,我们早该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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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隋玉不想和他掰扯这个,取下银针收好,刚想安抚几句,就听到身后这人阴恻恻道: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沈隋玉的唇角再次耷拉下来。

他拿上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屋子。

俞青裁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偏执暗流汹涌。

一个人忽然从窗外跳了进来。

“哥,你为什么要他给你疗伤啊?他病得比你重多了。”俞慕寒上次受到警告,不敢再随意去找沈隋玉了。今天正好见到他来俞青裁这,就悄悄蹲在外面看了会儿。

“他愿意在我身上费心思,我当然求之不得。”

俞慕寒皱眉:“可是他会累啊,他施针是要调动内力的,你没看到他最近几天脸色不好吗?”

“他的事与你何干?休要啰嗦!”

俞青裁眸光一凛,反手一掌甩出,将俞慕寒拍飞,滚出了好长距离。

.

沈隋玉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吃的药吐了好几回,实在没什么精神。索性大门一关谁也不见。

某天夜里他缓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身体内再次游走着熟悉的精纯真气,将他破碎的经络一点点梳理,拼凑。

像精心粘起来的纸片小人儿,最易碎轻薄的宣纸,在对方掌中逐渐焕发出生机。

沈隋玉恍惚间闻到了一丝冷冽的柑橘香气,定了定神发现不是,更接近竹叶的草木气味。

“少侠深夜前来,是抓我去凌霄宗的吗?”他缓缓开口。

周溯行收了内力,自后方抱住他的腰,下巴轻轻压在他肩上——这个动作他分明第一次做,却好似做了无数回。

“我知晓不是先生。”

对方开口,嗓音比沈隋玉意料中沙哑疲惫很多,“没能抓到凶手还先生清白,我心中多有亏欠,想来为先生做些事。”

沈隋玉微微一愣,失笑:“这并非你的过失,何来亏欠一说?”

啧。这位梁少侠当真是光风霁月守正不阿,武林中的一股清流。

“少侠。”他心情好了一些,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那些人若真是我杀的,你该如何自处?”

身后的人僵了僵,欲言又止,似在观察他的神情。

“好了逗你的。”

沈隋玉挪开他的手,转身下了床榻,对着那人欠身:

“若我没猜错,那几人的尸首应该还在你们凌霄宗?”

周溯行原本想扶他,见他神情严肃便没动,坐正盯着他沐浴在月色中的身影——清瘦苍白,仿佛融为一体。

若真是他杀的。

那也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周溯行应声。

“少侠今夜可否带我前去一观?”沈隋玉请求道,“我知晓此举冒昧,会叫少侠承担许多风险,实在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事成之后……”他长睫轻眨,明显犹豫了一下,“我,欠少侠一个人情。”

周溯行的眉梢微微一动。

他没急着回答,先起身拿起一件流云纹锦缎披风,抖开将这人裹住,随后才慢悠悠开口:

“凌霄宗这几日戒严,数十名弟子时刻巡逻,更有其他宗门的长老前来共商大事。”

“进不去吗?”沈隋玉叹息。

“不。”周溯行淡声否认,“须得先把价钱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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