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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中的郁结尚未散开,刚才的一场走马观花,好似大梦一场,眼下虽然梦醒,但感觉仍在。
戚雪觉得,刚才她所被迫目睹经历的一切,跟眼前这和尚脱不了干系。
他如此强势,一句话没有,便先强行将那些惨烈的往事以如此难以接受的方式撕扯在她眼前。
阿巳固然非善类,但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在戚雪面前站定,目光冷漠坚定,深锁着她的双眼,“女施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孽畜有今日造化皆因你而起,前因后果相信你已知晓,还望速速祝我一同除掉这一祸害。”
戚雪瞬间皱起了眉头,他这话的口吻,说得便好像,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且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根本由不得她说不。
戚雪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忽然朝后看了眼,她一猜便是阿巳发现他赶过来了。
戚雪试图越过他的意图很快被发现,这和尚手脚快得惊人,瞬间一步窜上前来攥住她的胳膊,戚雪觉得脚下一空,竟是就这么被他攥离了地面。
紧接着戚雪便有种极其不真实的虚弱感,好似身体的感知都被弱化了,像极了当时被阿巳逼进梦中时候的困倦。
戚雪心里直觉不妙,这和尚怕是也通晓些什么怪力乱神的门道,也有类似的术法能将她的意识带走。
但身体却是无能为力,在一阵近乎晕厥的眩黑之后,她感觉自己坐在了什么东西上。
是一座莲台。一座七色相间,花瓣厚重的莲台。
戚雪浑身已经失了力气,却仍能盘坐稳当。
那和尚目光如炬,双掌合十,于她正前方另一座莲台中间盘坐而下,二人隔着不过三五尺,四目相对。
他一对拇指勾着自己的佛珠,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但他不过才一个人,那低沉吟唱的经文却像有好多个和尚将她团团围住,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层层叠叠,扰得人神志恍惚。
戚雪不堪其扰,脑仁好像都在震颤,连带着看着面前的人脸都觉得面目可憎。
说来这和尚生得也算是相貌堂堂,行事却是这般不顾他人死活。那阿巳不也是长得一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模样,怎么这些男人越是英俊,便越是内外反差至极。
戚雪根本挪动不了自己的手脚,就别提捂住耳朵了,只能这般生生硬扛,等他终于念完,她已经出了一满身汗,连睫毛都是湿润的。
“贫僧已为女施主沐浴佛光梵文,那大妖满身煞气妖力的来源皆与施主有关,贪嗔痴,爱憎欲,其中以色戒为最,你的情爱,是滋养助长他妖力的良药,若要将其降伏,施主,你是关键。”
戚雪疲惫喘着气,根本听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和尚怎么能将脏水全给泼在了她身上,只可恨现下无力开口,不能与他辩驳争论。
那和尚目光冷冽,严肃道:“施主唯有随我修行,落饰剃发皈依,彻底断绝凡尘俗念,尤其斩断情爱之欢,方能掐断那妖畜源源不绝的妖力根源。”
他重新摊手合十而起,郑重问:“你可愿意。” W?a?n?g?址?f?a?b?u?y?e??????ū?????n???????????????????
他问出这话之后,戚雪忽然觉得身上的禁制似乎松了些,虽然还是动弹不了,至少应是能说话了。
她费劲喘着气,与那和尚中间明明还隔着三五尺,此刻却觉这距离没起到任何作用,仍是被他坚定矍铄的目光压住了气势。
“你……”戚雪断断续续找着声音,“我从没见过你这般强词夺理的出家人。”
那和尚似乎并未对她的态度有所期待,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将戚雪的态度算在需要考量的因素之内。
他闭眼无谓一叹:“施主,你继续与他相爱厮混,便是在助纣为虐。”
你放屁。
戚雪酝酿半晌都没能得到足够的力气去骂出这句话来。到最后也只是轻喘着,咽了咽嗓子,才艰难道:“我不爱他。”
“你爱。”和尚忽然睁眼,目光如炬凝视着,“正是因为你的爱意,他才能这般只手遮天无所畏惧。即便你自己不曾察觉,又或是不肯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他还活着,便是因为有你这口是心非蕴藏至深的爱意。”
戚雪怔怔喘息,有一瞬间觉得这和尚的这句话,甚至是他这些行为,其实反倒是在助长她对阿巳感情的滋生。原本那些并不清晰的懵懂的萌芽,在他这种铿锵有力的肯定之下,人是真的会去深思反省。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原来竟是这样。’
但无论心中如何,她也断不会在此刻被他这般给带偏了去,“你这和尚,要收妖不去找妖精,在这为难我一介凡夫俗子,不觉得可笑?”
“冥顽不灵。”那和尚叹息着,面色却冷峻非常,“你已被那妖孽荼毒深重,但此事干系重大,由不得你同意与否。”
他重新阖眼,双手挽着佛珠捏出几个手势,“贫僧即刻便助你封闭情根,为你剃发抚顶受戒。”
随着他手势印诀的完成,股下莲台顿时传来阵阵热源,一种诡异的麻痹感爬上来,戚雪渐渐失去了部分知觉,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和尚还在继续念着经文,为那莲台源源不断注入封闭的力量。
最后,他以掌心按上戚雪的发心,随着一声‘阿弥陀佛’传入她耳中,戚雪浑身一震,双手不由自主便想跟着一道合十做成佛礼。
抗拒的意识与被支配的肢体相抗衡,戚雪有种不详的预感,如果真的礼成,她很难再反抗这妖僧的命令。
就在此时,混沌的天与地剧烈震动,莲台被撕裂,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戚雪失了重心。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一条猩红的巨物,膨胀得几乎要与天地相当,烈焰熊熊燃烧,那双眼似火焰凝成的太阳一般。戚雪甚至能听见它孤注一掷的嘶吼声。
她开始有些难以分辨这些画面究竟是她臆想出来的还是真的有所感知到了。因为眼前根本就没有蛇,也没有太阳,她只是在无穷尽的下坠。
终于,坠落到了实处,一屁股摔坐回了之前阿巳将她带进的那个房间里。
一同掉回来的还有那和尚,他金色的僧衣被摔乱,戚雪赶紧爬起来膝行想远离他,但麻木的大腿与盆骨一片的感觉不到刚才摔下来的疼痛,也根本就使不上劲让她站起来。
戚雪浑身凉透,这妖僧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孽障,今日你休想带走她!”戚雪听见身后和尚的厉喝声传来,相当浑厚气势蓬勃,她不知道背后在发生些什么也根本不敢回头,只想快些再爬远一点,再远一点。
而在这形势万分危急的关头,戚雪的脑子不由自主冒出来之前这和尚说过的话,他说阿巳的力量根源其实是来自于她。
戚雪刚才不信,现在却有片刻的动摇。
因为这和尚来时显然斗不过阿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