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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适从,担心被戳穿障眼法,下意识往阿巳身边躲了些,不敢去看那侍卫的眼睛。
越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她对阿巳的依赖就会越高,他显然察觉到了戚雪的不安,大手将她握住,那熟悉的温烫的体温传来,带来了不少安全感。
很快,戚雪果然再次见到了那道貌岸然的和尚。
他还是一身金白相间的袈裟,手持白玉禅杖,阖眼时候眉头微微蹙起,乍一看悲天悯人,可一旦睁开,便能看清眼中那毫无慈悲满是冷冰,只为达到目的的杀性。
戚雪跟在阿巳身后,沿着殿中长梯往上,悄悄回头看那和尚一人站在殿中央,被所有人审视,却仍然从容。仿佛在养精蓄锐,等待着致命一击。
正当戚雪下意识咽动喉咙,蓦然那和尚睁了眼,凌厉的眼神投射过来,第一眼看在阿巳身上,很快就投向了她。
戚雪不知自己在他眼中是个什么样子,或许他已经完全将她和阿巳看成了一伙的,总之那眼神让她浑身汗毛一竖。
“圣僧说,朕宫中有妖,在西南角。”首座龙椅之上传来皇帝不疾不缓的声音,“甘愿以性命作保,言之凿凿。朕已依你所言,将西南宫殿的贵眷宫人全都召了过来,你可有法子自证所言非虚?”
戚雪心跳都跟着一道加快了,同阿巳一起盘坐在看台上,悄悄往下又看了眼,只见那和尚的目光,竟是一直凝视在她身上。
他大约是已经发现阿巳身上的伤情有所好转了,并将这罪魁祸首的根源,归结到了戚雪身上。
戚雪倒也没有太心虚,这和尚捉妖便捉妖吧,想的那些个阴损的法子,叫她半身不遂剃了头发跟着他苦修,不管他再如何美其名曰什么惩恶扬善斩妖除魔的名头,这般不把她当人看待,傻子也都知道站谁那边。
戚雪没那么高尚的品格去舍己除妖,只想能安稳度日罢了。
“阿弥陀佛。”那和尚一声低沉的叹息,竖起手掌沉声道:“妖孽蛊惑人心,但到底也只能是蛊惑,最后的选择仍是在人。”
他这话看着像是在回天子话,戚雪却觉得声声震耳欲聋,实则实在说给她听,他在斥责她。
和尚微微睁眼,接着道:“要分辨妖邪,倒也容易,陛下何不将宫中名册一一对应清点,谁在故弄玄虚,一看便知。”
殿中安静极了,皇帝不吭声,谁也不会先说话。
戚雪紧张得去看阿巳,发现他唇角噙着抹嘲讽的笑,眼瞳里又微微闪着异样的光。
侧面看过去,他眼中的那道细线好像更明显,也更加妖异了。窗外透过温和朦胧的天光,落在他的轮廓上,他的神情像一个全局尽在掌控的智者。
停顿良久之后,天子低沉的嗤笑打断了戚雪的思绪:“你这和尚,真滑稽。”
那笑声里含着嘲弄,戚雪愣了愣,几乎是瞬间冒出了一种没由来的感觉,再次看向阿巳。
看着好像是皇帝在出声,但其实,背后说话的人是他。
第45章
抉择
◎“你的夫君,是妖吗。”◎
下面的和尚蹙起眉头,似是也发现了异样。
“阿弥陀佛。”他重新合十双掌,也不再回话,只抱着禅杖,闭眼低低吟唱着经文。
久久等不来回应,太监尖声斥责:“大胆!陛下*面前,岂容怠慢!”
他却仍是岿然不动,那念经的声音分明很小,但戚雪盯着他快速蠕动的嘴唇,却是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仿佛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吟唱的经文。
但显然不可能,因为这满殿的宫人侍卫都未曾有什么反应。
戚雪被他念得脑子发晕,一时间有些怀疑莫不是跟阿巳混迹久了,连她都沾染了妖气不成,怎的这和尚念咒开始对她也有反应了。
不会最后被他一起给收走吧。
这种头昏脑胀的感觉到底是没持续太久,终于那和尚停下来了,这才接着道:“陛下,贫僧从不打诳语。这殿中已有妖气腾腾缠绕,此妖年岁已逾千载,惯会蒙蔽人心,障人耳目,若不早早将其铲除,势必为祸四方。”
这一次,那皇帝竟是点了点头:“朕乃真龙天子,管辖之内,绝不容此邪祟猖狂。”
戚雪心里一跳,这风向怎么一会就变了,赶紧去看阿巳。
他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懒散坐在旁边,倚着手边的茶几,眼皮半开半阖,一副懒散样。
戚雪心里紧张,但又担心不敢这个时候出言打扰他,只能就这么干着急。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大师这般笃定,想必是胸有成竹,何须再对应什么名谱,直接了当些,岂不更好。”
和尚笑了笑:“陛下这么说,贫僧自当遵从,只是妖祟狡猾,又得人相助,若不能对症下药打蛇七寸,叫他逃走又是后患无穷。”
戚雪听得云山雾绕,来回在阿巳和那和尚之间巡了两圈。
方才还能听出来这皇帝得风向站哪边,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和尚念经给念晕了头,已经分辨不出是个什么情况了。
就这么片刻的分神,便又不知漏了哪几句话,等戚雪再次竖起耳朵想听的时候,耳边却是无端出现了一阵鸣音,有些刺耳,让她微微蹙起了眉,紧接着她便好像感觉到这大殿中有什么强烈的气流在对冲。
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相互争夺着,难分高下。
这情形太奇怪了,戚雪眨了好几下眼,它们未曾消失,却也并没有变得更清晰,就好像蒙在她眼睛上的一层膜。
直到戚雪联想起之前看见过的,那浑身缠绕黑红气焰的,阿巳的法相。
这一瞬间,茅塞顿开,眼前争斗的气旋仿佛有了实体,戚雪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蒙在眼上不干净的东西,这怕不就是阿巳跟那和尚斗法的现场。
戚雪惊讶于自己看到的这些本不该能看到的东西,如此危急的关头,也无暇分心去想为什么自己能看见,只紧张盯着这焦灼的战局。
大殿之内,仍然安静无声,众宫人都沉默垂头,只有皇帝和那和尚偶有出声的,断断续续的对话。
戚雪被耳边的风声吵得听不太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勉强努力分辨出,似乎这双方争斗的气旋谁占上风,那皇帝说话就会更偏向于谁。
在旁人眼中看来,戚雪的双目空洞无神,明明瞳孔涣散着,却好像在认真凝视着什么地方,满脸的紧张之色,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冷不防的,戚雪像是瞌睡被惊醒一般,被皇帝冲她说的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中。
一瞬间风声全息了,那相撞的气旋,争斗的法相,什么都没了,大殿之中一片安静,静得可怕,仿佛刚才看见的全都只是她的幻想。
很快戚雪就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全场瞩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