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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凉州传来消息,你们三姨母病重。如今你们也成亲了,这后宅我也可以放心交给嘉儿了。后日嘉儿回门的时候我便出京回凉州。这几年你三姨母身子一直不康健,我也一直挂心。”

陈国夫人要回凉州一事本就定好,只是原计划没这么早走。如今妹妹病重的消息传来,让她不得不提早改变了行程。

大婚前,陈国夫人就和一双儿女说过此事。太后还指了一个太医随陈国夫人回凉州。

“昨日大婚,你们也都累坏了。都回去再休息会吧。子山出宫也有些时辰了,也得早些回去。”

都是女子,陈国夫人都知道新婚第一日女子有多累。只是方才见任兰嘉进门,姿态无异,陈国夫人就知道自己儿子到底还是开窍了,懂得怜惜新妇。和他那莽撞的爹全然不同,她新婚第一日,险些都下不了榻。

太后和明丰帝出来也有些时辰了,是得回宫了。

陈朝送太后和明丰帝出门,任兰嘉本欲一起,陈朝却让她先回房:“回去再睡会,养养精神,午后带你见见府里的下人。”

不管陈国夫人回不回凉州,这府中中馈她本就打算在大婚之后便交出去。

看着太后身旁的明丰帝,任兰嘉也没再坚持。

“青云,送王妃回房。”

青云一直候在东院外,陈朝发话,他嬉笑着就应下了。

陈朝将太后和明丰帝送到了候在二门处的仪仗前。明丰帝先上了仪仗,陈朝叫住了太后。

“阿姐,她今日应该只是想起了她母亲。”

陈朝话未说尽,但太后如何不懂。

“我就是怕她想起,才一直不敢让她见到子山。皇姑母那日本是要陪她一道出殿的。到底,还是怪我。你回去,多宽慰宽慰她。是阿姐对不住她,你往后好好待她,莫让她受委屈。”

待太后和明丰帝的仪仗离府,在旁等了有一会的小厮才上前。

“王爷,徐将军来了。 ”

“让他在外书房等会。我一会就去。”

陈朝转回正院。一向不习惯侍女服侍的他,如今正院中都是侍女。

侍女虽多,但却脚步甚轻,行动间不发出一丝响动。看到他来,都纷纷行礼。

卫嬷嬷此时也放轻脚步从房中走出,看到迎面而来的陈朝屈身。

“王爷。”

陈朝停住脚步:“她呢?”

方才卫嬷嬷陪着任兰嘉一道去东院敬的茶,东院的一切她自然也落入眼中。

“王妃刚睡下了。”

陈朝颔首:“知道了,退下吧。”

跨进房内,房中还弥漫着属于她身上的那股香气,床上无人,他巡视一圈才在窗边的软榻上看到了她。连衣裳都未褪,就这么窝在软榻上睡着了,身上只盖了薄薄的软毯。

他走近,才发现睡着的人眉头紧锁,脸颊上还带着隐隐的泪痕。他俯身,将人抱起。睡沉的人恍惚睁开双眸。

“去床上睡。”

把人轻手安置在床榻上,她很快又沉沉睡去。他看她睡下,想走,却发现他的袖口被人紧紧抓住。

陈朝试着将袖口扯出,但她抓得很紧。

无法,他只能穿着外衫上榻,躺在她的身侧。

佳人在怀,他也难得睡了回笼觉。

他的呼吸慢慢沉稳,陷入梦乡,不知在他睡熟后,窝在他怀里的人睁开了双眸,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困顿。她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在他怀中蹭了蹭,最后环着他的腰也沉沉睡去。

午膳时分,屋中两位主子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忙了一夜的慧心去睡了,只留下素念犹豫要不要叫醒两位主子。最后卫嬷嬷拿了主意,让两个主子安心睡着。

未时初刻,房门打开,身型高大的男主子从屋里走出,他的前襟满是褶皱。

“我去前院书房。让你们主子再睡会。”

前院书房中,徐弘已等候多时。别人新婚第一日,他便上门,本就不该。但小厮来回说王爷一会就到,这都过了许久。甚至还用了一顿午膳,也没见到人。

他和陈朝在凉州便相识,陈朝虽年少便入京进学。但他也大致了解,陈朝不是一个沉溺女色的人。况且在婚前,他也没看出陈朝对这顺平郡主有多在意。

事关重大,他又不好拔腿就走。

用了午膳,茶都上过两回,徐弘才见到陈朝。

他的衣襟有些凌乱,和之前一丝不苟的模样不同,徐朝虽未成婚,但长在军中,那些兵痞子无事就爱讲这些情爱之事。眼下陈朝的模样,让他不免多想。

陈朝无视徐弘怪异的眼神,坐下。

“审出什么了?”

昨日婚宴,徐弘也只是坐了一会就匆匆走了。

徐弘摇头:“那些人后槽牙都有毒,虽及时拔了牙,但依旧嘴硬。上了所有刑罚都不曾开口。只是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徐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案上。

陈朝将信拿起展开。

“信中并无异样,用的应该是暗语,解不出来。但是这纸张,却被留在金吾卫中的一个勋贵子弟认出。纸张乃西市一家书斋特供的。价格不菲,出量甚少。寻常人家用不起。我派人蹲守了书斋,本只是随意盯盯,毕竟纸张谁能买。但昨夜,书斋外挂出了白灯笼。昨日上京城哪不是红灯笼,所以盯梢的觉着奇怪。今日一早便寻了事借机把书斋一众人都带回了金吾卫。结果这一审,其中有个老头扛不住招了。说他们是裴家旧人。如今也是替裴家办事。”

徐弘虽不长在上京城,但也知道河东裴氏。顶级门阀世家,扎根河东数百年。不管在位的皇帝姓什么,是什么朝代,从不影响裴氏在清流中的威望。裴氏一族出过多位宰相,在先太祖时期,裴氏族人更是遍布朝野,风光无两。

一直到二十年前,先太祖病重,官至太傅的裴太傅逝世,在丧期,先祖下旨,查抄关押了太傅府。一月后,数道罪名齐下,贪污,专权乱政等诸多罪名扣在了权倾朝野一生的裴太傅身上。在这一月中,裴太傅的长子,次子不堪受辱为证父清白,齐齐自尽在狱中。而太傅府中剩下的人皆被判了流放。流放之时恰逢寒冬,在去的路上,人就死了大半。好不容易活着的人,撑到流放之地也就都咽了气。自此,太傅府再无活口。朝中同时下了禁令,削去裴氏所有子弟官职,三代内不许再入仕。

也是从那之后,河东裴氏逐渐沉寂。如今龟缩在河东,轻易不出。

如今河东裴氏一脉人虽不能入仕,但还保持着顶级门阀世家的孤傲,也不影响他们在文人学子中的威望。和逆贼叛王共通一气,只怕他们还不屑。

所以裴氏旧人。得看哪个裴。

“如今只有那老头招了,但他知道的不多。想知道更多的再撬撬那个掌柜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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