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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请县尊指点。”旺字房的族老李士宽急忙直起上身,扬声答道。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黄县尊挨个看过各房当家人。
各房当家人迎着黄县尊的目光,赶紧点头。
“要重振家声,你们一定要另选族长族老,我看,就现在吧,先推个族长出来,再由族长领着你们议定办法,重选族老,本官就担点儿责任,给你们做个证人。”黄县尊声音缓和下来。
“小人觉得,我们秀才公该做我们族长。”满字房的一个中年人冲黄县尊欠了欠身,冲李学栋拱了拱手,扬声道。
李学栋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两只手摆的风车一般,“啊?我?不不不!我不行!不行不行!”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读书人的本份,李秀才可不能只顾独善自身,你的族人,是你的依仗,也是你的责任。”黄县尊看着李学栋,语调温和,神情却郑重严肃。
“是。”李学栋被黄县尊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哪还敢再摆手,这话说的他只能应一个是字。
可他哪有本事当这个族长,他连家长都没当过!
他很害怕。
“你们族中,虽说有李文才这样的枯枝,有李文纲这样愚昧不明之人,可也有不少明理有智,善良守份之人,这些族老,并不全是愚昧不明,你这个族长,先要学会识人用人。”黄县尊温声教导李学栋。
李金珠站在旁边,瞪着李学栋不停的眨眼,李学栋下意识的看着他大阿姐,呆了一瞬,福至心灵,颤声道:“学生,学生常听,听,听长辈讲,旺字房的堂翁翁是个极明理的,先生也讲过,讲旺字房的堂翁翁极明理极难得,那个……”
宽老太爷站在诸族老中间,微微垂着头,露出丝丝笑意。
他们这位秀才公,聪明得很呢,就是年纪小了点儿,以前又没人教导,这会儿仓促之下,还能如此反应,往后必定能成就大器,这是他们李家的福份,更是他们旺字房的福份。
“大堂伯确实明理公正,我们满字房的人最服气的就是大堂伯!”刚才说话的满字房中年人扬声道。
“对对对!这十里八乡,谁不讲大伯人好!”三堂叔李文华也赶紧帮腔。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
“哪位是?”黄县尊微微欠身,打量着站成一团的诸族老。
“小的李士宽。”李士宽忙站出来一步,向黄县尊欠身见礼。
“你就不要推辞了,李秀才一来年纪小,二来,李秀才最要紧的事是专心念书,我看,族中大事由他作主,至于日常繁琐杂务,你就替你侄孙多担待些,以便让他专心读书,这也是利家利族的事儿。”黄县尊看着李士宽笑道。
“是。谨领县尊吩咐。”李士宽毕恭毕敬的答道。
“你们必定要重新议定办法,推举族老,只怕还要重写族规,这些都是细功夫,本官就不一直跟着看着了,推选好族老,重新修好族规,让李秀才写个贴子给我看看。”黄县尊看着李士宽,接着笑道。
李士宽忙欠身答应。
第24章 审结
“这桩案子,本官这里还有两件小事需审明了结。”黄县尊拍了下惊堂木,四周安静下来。
“李文才和李秀才两家的户贴,带过来没有?嗯,既然拿来了,看看那头牛写在谁家户贴里。”黄县尊示意书办。
书办忙抖出户贴,举起来转了一圈,扬声道:“据户贴所记,耕牛一头,乃李秀才一家所有!”
“你是小李庄里正,这些户贴上,每一张都有你的手印画押,想来,这牛是你家的还是李秀才家的,户贴上所载必定不错,这些年的牛税,也是李秀才家缴纳。
“耕牛一事,本官判定如下:耕牛一头,连同小牛,乃李秀才家所有,李文才号称和李秀才家共养耕牛共计……”
黄县尊看向书办,书办急忙欠身答道:“五年。”
“此五年,因李秀才家也在使用耕牛,就以李文才赁李秀才家耕牛两年半计,之后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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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县尊再次看向书办,书办赶紧再答:“三年半。”
“嗯,两者合计,李文才总计赁用李秀才家耕牛六年。你们这一带,赁一头健壮耕牛,一年要多少钱哪?”
这一次,黄县尊看向李士宽问道。
“老牛两吊钱起,健牛最少也要四吊钱。”李士宽忙欠身答话。
“那就四吊钱,总计二十四吊钱。限李文才十日内交割给李秀才。
“其二,李文才身为里正,欺压族人,欺上瞒下,国有律法,撤去李文才里正之职,枷号十日。”
黄县尊再一拍惊堂木,看向李士宽道:“李文才其余恶行,皆由你们李氏族中纵容所致,那些恶行就由你们依族规商定李文才该领何罪,何当何罚,议定了如何处罚,让李秀才写份禀贴给我看看。”
“是。”李士宽欠身答应,李学栋已经恍过了神,忙随着李士宽拱手欠身。
黄县尊从高台上下来,招手叫过李学栋,低低的交待他。
李银珠高兴的站不住,时不时原地蹦两下,李玉珠喊了声大阿姐,喉咙哽住,眼泪夺眶而出。
李金珠直直站着,看着和黄县尊头挨头说着话儿的李学栋,呆了片刻,转头看向李小囡。
李小囡挽着二阿姐李玉珠的胳膊,还是半边身子躲在二阿姐身后,扑闪着眼睛看着李金珠,露出笑容。
顾砚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折扇,从李小囡看向李金珠,将李金珠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细细打量了两遍。
绿袖到他身边之后,托他打听过她三个阿姐。
绿袖被三堂伯卖给人伢子当晚,这位大阿姐拎着把刀,冲进三堂伯家,砍死了三堂伯夫妇,自己割了脖子。
这位大阿姐不简单。
黄县令细细交待好李学栋,和姚先生说着话儿,往镇外走去。
顾砚哗的收了折扇,缀在黄县令后面,跟了上去。
出了镇口,黄县令站住,看向身后的顾砚。
顾砚拿下帷帽,递给石滚,上前两步,冲黄县令拱手笑道:“小子自京城来,游历至此,看县尊审案,有几处不明,可否赐教?”
“不敢当赐教二字,你只管说。”黄县令微笑道。
顾砚和黄县令并肩,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问道:“那个李文才,屡次谋害那位小秀才,县尊怎么只处置了那头牛,以及里正渎职这两件事?”
“那头牛和渎职两件,证据确凿,不可不判。
“至于谋害人命,确实属实,可真要追究起来。”黄县令的话顿住,看向顾砚笑道:“看你也是个饱读诗书的,自然知道,本朝与前朝不同,但凡人命案子,都要经府衙推官详查案情,查明案情之后,再由本县裁决。
“查案子就一定要有人证物证。李文才谋害李秀才一案,尚未得手,到哪儿去找物证?至于人证,刚才是那些人措不及防,这才说出了实话,可真要到府衙推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