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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你不知吗!”

“著作郎满门抄斩,只因出身寒微,连法场都不曾上,府邸成了乌石兰部杀人玩乐的猎场!”

“此事你不知吗!”

一句句密集诘问,逼得乌石兰萝蜜张口无言。她退后的脚步抵上屏风,退无可退。

郁贺逼上来,手臂如牢笼困住她,低低冷笑。

“你嫁我之前,不知我阿姐是谁吗?”

第14章 背叛手一拂便能倾覆他的一生

“我……我不知道……”

乌石兰萝蜜惶恐摇头,直觉告诉她,她即将知道的事情很可怕。

“寻常人家,并不值得乌石兰大小姐去记,是吗?”

郁贺猛然低下头,额头用力抵着乌石兰萝蜜的额头,端华面容几近狰狞可怖,牙齿都咯咯作响。

“我阿姐是那著作郎的大嫂,死的那日,她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乌石兰部兵把她肚子生剖开,成型的胎儿就在她面前被扔进了猪棚!”

“生啃了!”

乌石兰萝蜜尖叫出声,惊惧地去捂耳朵,却被郁贺不容抗拒地拉开手。

“你不是要一个答案吗?!”郁贺状若癫狂,眼底猩红,“我那小外甥女方才二岁,小身子被长枪从腿下直刺入天灵盖,生生钉死在树上!”

“从那时起我就起誓,我一定要杀了乌石兰烈,杀

了那些刽子手,就算是不择手段!如今乌石兰部大厦将塌,一切都是天道好轮回!”

“这答案,够了吗?”

乌石兰萝蜜满目惊骇,像是吓傻了,一脸的汗和泪。浑身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肚子,像是生怕一支冷箭突然射过来,要了她孩子的命。

“别再为他们求情!那些刽子手就算是死,也难消汉人心头之恨!你听到没有!”

郁贺抓着她的衣襟,强迫她抬起头。

乌石兰萝蜜在他仇恨的眼光中,急促地吸气,却仍像处于窒息之中,脸色渐渐青紫。

郁贺手一抖,松开她,转身冲出去。

“府医!叫府医来!”

下人应声而去。

郁贺立刻就要进屋,可迈步的一瞬间,又停下。

凝滞良久,最终他还是在寒凉晨风中转身,静立于庭院瘦梅之下。

寂静庭院番兵荒马乱,好在乌石兰萝蜜身强体壮,并无大碍。

可身体医得,心如何医?

这一生走到这一步,已是绝路。

郁贺静默望着那扇半支的窗,没有再先前一步。

时人皆赞郁家郁奉礼端方温恭、玉树琼枝。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个于桎梏牢笼中不得翻身的懦夫罢了。

最终他也不曾再踏入内室一步,只默然离去。

就在他离开一刻后,躺在塌上的乌石兰萝蜜骤然睁开双眼,翻身下榻。

生长在草原的姑娘,迎面而来的一拳再重,也绝不会被击倒得爬不起来。

紫微殿。

孟长盈刚服过参茸养心丸和八珍汤,往日此时她都会短暂小憩,消去药气带来的困乏。

今日却罕见地坐于窗下,望着远处黛瓦飞檐,久久不语。

月台为她披上外衣,忧心道:“主子,歇歇吧。”

孟长盈却说:“唤拉坦来。”

月台微怔中,应声称是。

拉坦来得快,看着仍很局促,手脚不知道如何去放的模样。

“小人见过娘娘。”

孟长盈回过头,眼神在他紧张的脸上掠过,道:“坐吧。”

“多……谢娘娘赐座。”拉坦麻利地在孟长盈对面坐下,抬头一看,孟长盈还在看他。

他脸一红,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个不停,紧张地咬住嘴唇,“娘娘,你在看什么?”

“你知道,纥奚五石为何将你送来吗?”

孟长盈姿态很放松,并不故意去压迫人,面色也浅淡。可拉坦不知为什么,就是胆怯又慌张。他点完头,又摇头。

“是来,来侍奉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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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盈眼神落在他抓着衣角的手上。那手和他的脸极不相衬,骨节粗大,满是皲裂伤疤。

这是一双精于劳作的手,来自数量最庞大,又最无声无息的底层黎庶。

孟长盈半靠在凭几上,淡声道:“你是胡人,来侍奉我这个汉人,心里可甘愿?”

拉坦明显被这直接的问话惊到,他迅速抬眼去看孟长盈,又赶紧把眼神移开。

他不敢看孟长盈。

他听说,奴才不能直视主子的脸,不然会被打死的。

“小人……小人是……”

他笨嘴拙舌想要解释,孟长盈随手将桌上茶盏推过去。

“喝口茶,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小人,我不爱听。”

拉坦不知所措地捧着那杯热茶,还未入口便能闻到香气。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冬日里热水都是好东西,更别说还是这样好的茶。

拉坦红着脸,不是是羞,还是热气熏的。他极珍重地一口一口地喝,很快就扬起头喝见了底。

放下茶盏时,星展没憋住的一声笑响起,拉坦脸更红了。

“小人……”

两个字出口,才想起孟长盈方才的话,拉坦立即改口险些没咬住舌头,“我怕糟蹋好东西,就喝完了……”

他太紧张了。

孟长盈微微歪头看着他,伸出手去,碧玉镯在莹白皓腕上轻晃。

拉坦睁大眼睛,竟然看见那只如净瓷的手落在自己粗燥的手背上,安抚般地轻拍。

这一刻,拉坦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冲上头顶。

可整个人却像被箍住似的,一动都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压抑着放到最轻。

像是眼看着一只轻灵蝴蝶栖在手背,唯恐一个眼神就失去这惊世的奇遇。

“别怕。”孟长盈说。 W?a?n?g?阯?发?B?u?y?e?????ü???ě?n?????Ⅱ?5?.?????м

“我见过许多人,汉人皇帝、汉臣、汉民。也见过胡人皇帝、胡贵,可没见过皇宫之外的漠朔平民。”

“我只是要和你说几句话。”

孟长盈收回了手。

拉坦在怅然若失中,反倒真的没那么紧张了,“娘娘想说什么?”

“为什么答应纥奚五石进宫?不害怕吗?”

汉人对胡人又恨又怕,胡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天下是用鲜血洗出来的。表面看着再干净,内里也还裹着血沫子。

拉坦却摇摇头,说:“我不怕。老纥奚大人以前救过我阿爷的命,我以前给纥奚大人当差,现在被选进宫里当差。这是多大的喜事,家里人都为我高兴呢!”

当然,高兴之外还有担忧。

对贵人而言,平民的命比随风漂落的花瓣还轻,手一拂便能倾覆他们的一生。

甚至花瓣比他们的命更文雅,更上流,更值得文人雅士赋诗一首。

“值得高兴吗?”

孟长盈眼帘半垂,拧着眉,窗外轻风吹着她的发鬓,她声音放轻。

“若有一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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