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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枭来说,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待有他振臂一呼的那日,皇帝调令掷于马下。北关军有多少人跟随他,他便有多大的赢面!

孟长盈淡淡颔首,皙白手指沿着青瓷杯口滑动,笑而不语。

万俟枭从被点破迷障的狂喜中回过神来,掩饰一般咳嗽两声,目光仍有几分狐疑。

“你……为什么帮我?”

孟长盈眸光淡定,望着亭外葱郁园林,道:“也算不上帮你,只不过多说几句话而已。”

万俟枭心底依旧不踏实,孟长盈实在让人难以揣测。

许多次,他以为孟长盈在帮他,结果却是害他。可这回他以为孟长盈是在害他,可几句话的功夫,似乎又表明她是在帮他。

面对这样看不透的人,万俟枭骨子里的警惕时刻叫嚣着。

“我以为,你同小皇帝站在一边 。你说这些话,不会不知道能造成什么后果,可你还是说了。”

万俟望眼神探究,嗓音低低,试探道:“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孟长盈悬在青瓷口上的指尖停住。

随即,她放下茶盏,却没给出万俟枭想要的答案。

“我不站在任何一边。”

她从来都不属于胡人任何一方的阵营。

万俟枭粗眉一皱,还想说话,却被孟长盈淡漠声音堵住。

“这回的好处,我只放在这。你捡还是不捡,与我无关。”

慢条斯理说完,孟长盈起身,飘然远去。

万俟枭站在原地,园林树影打在脸上。光影变幻间,脸色复杂难言,只有发辫间的金银宝珠光彩耀目。

捡还是不捡?

他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

他一直走在孟长盈想要他走的路上,并且走得满意又得意,就好似这本就是他想走的路。

她狠狠抓住他心底的欲望和野心,给出的肥饵他又怎能视而不见?

四月中,孟长盈携羽林军与剩余官员南迁。

万俟枭留居封犯军镇,但他同母异父的姐姐万俟丹珠,却跟随孟长盈一道南迁。

南迁路远,但好在春夏晴暖,温度适宜,孟长盈的身子较冬日更康健些。

但奔波大半月,总还是有许多不适,不免拖慢行程。

“到哪里了?”孟长盈歪在塌上,怏怏问。

月台挑开帘子,问了胡狗儿,回道:“黄昏时能到驿站,好好歇一歇。离京洛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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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盈点点头,眼睫半阖着,眉宇间都是疲惫倦色。

月台将窗纱卷起,和暖阳光瞬间照射进来,笼罩在孟长盈雪白面颊上。

月台放轻声音道:“主子,日头很好呢。”

孟长盈眼皮动了动,长睫打下影绰阴影,轻“嗯”了声。

外面隐隐传来女子笑闹声,月台探头出去扫了眼,低声道:“又是万俟丹珠,在外头骑马呢,瞧着还很精通骑术。”

孟长盈抬手,半遮住日头下发热的眼皮,散漫道:“漠朔家的姑娘,都是马上长大的。”

“这万俟丹珠三十有几,嫁过一次,丈夫早早死了。如今仗着万俟枭撑腰,日子也过得十分快活。”

月台慢慢道来,斟酌着说:“她这几天总围着奉礼和元承打转。元承不搭理她,她便缠着奉礼,似乎有点别的心思。”

说着,她将窗纱放了一半,照射进来的明亮阳光弱了些。

孟长盈放下挡眼的手,眼皮还阖着,语调散漫道:“缠便缠吧。奉礼不好推拒,让星展去会会她。”

月台闻言一笑,促狭道:“星展哪里忍得住,早策马跟上去了,不让万俟丹珠挨着奉礼的身。”

孟长盈唇角也勾了勾,轻嗤:“万俟枭连姐姐都请出来了。这是要使美人计,有趣。”

月台拈着轻罗扇,将偶尔飞进来蚊虫扇开,应和道:“那万俟丹珠确是个美人。”

黄昏日落时,队伍抵达驿站。

孟长盈不曾露面,只让月台吩咐下去,将官员兵士一分而二。大部队先走一步,崔绍领一支羽林军护卫孟长盈,随后慢行。

一是为兼顾孟长盈的身体,二是为不拖累大部队行军速度。

孟长盈开口,自然无人敢有异议。

第二日起,军列中安静许多,再无嬉笑喧闹之声。

马车徐徐而行,忽而猛然一震。

这动静,还能是谁?

月台皱眉,声音严厉:“星展,再这样没个轻重,我要罚你了!”

星展掀开帘子,猫着腰钻进来,仰面冲月台讨好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她又眉飞色舞起来,对孟长盈:“主子,还好你把万俟丹珠弄走了。你都没瞧见,前几日奉礼脸色多难看,今日才终于有了点笑影。”

孟长盈正靠在凭几上,手中拿着一本棋谱,闻言瞥了眼星展,淡淡道:“我没瞧着奉礼脸色,倒瞧见你终于喜笑颜开了。”

星展拿了案上的桃花酥吃,撅嘴哼道:“我不乐意跟她玩,讨人厌的胡人。她还总往奉礼面前凑,比我还赖皮。”

“比你还赖皮?”月台搭腔,调侃道:“那还真是少见。”

“哼,反正我不喜欢她,”星展盘腿坐在地上,肩头靠着孟长盈的膝,晃了晃,“现在队伍里少了许多人,简简单单赶路多好。”

孟长盈“嗯”了一声,手上书页翻了一半,突然掩唇咳了两声。

月台面色微变,忙倒了杯热梨水,递到孟长盈嘴边。

“主子润润喉,怎么又咳了?是不是昨夜里受了凉?”

孟长盈就着她的手,啜了两口梨水,便不喝了。

她摇摇头:“不碍事。”

月台却直皱眉,看了眼窗外的官道,忧心忡忡:“还是再走慢些吧。赶这么远的路,主子哪里受得住。”

孟长盈身体孱弱,稍受冻受热,甚至心绪不佳都可能生上一场病。

这一路从云城到京洛,颠簸赶路,月台时时提心吊胆,生怕孟长盈哪一日就病倒了。

“随你吧,路上不急。”

孟长盈低低咳嗽,又喝了几口热梨水,才压下去喉咙里的痒意。

月台为照顾孟长盈的身体,路上将行程一拖再拖,到最后落了先头部队甚远。

但孟长盈说了不急,那慢些也无妨,不会出差错的。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行程愈慢,竟把不该招来的人招来了。

六月时,后队还未抵达京洛。

午后太阳慢慢开始热辣,队伍歇在林荫下躲凉。人人皆是满头大汗,孟长盈却还是一身清爽。

她由月台扶着,正要下马车。

就在这时,官道尽头骤然响起马蹄声,奔雷般由远及近,烟尘滚滚而来。

崔绍兵甲褪了一半,正在擦汗,闻声提剑大喝。

“护驾!护驾!”

众兵士急急跳起来,抽刀奔到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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