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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盈开口:“尝尝吧,。”

胡狗儿这才接过赵秀贞的鱼,低声地:“多谢。”

“你身边这些人,个顶个都是怪人。”赵秀贞收回目光,手指点点孟长盈,强调道:“尤其是你,最怪。”

孟长盈慢条斯理地吃着鱼腹肉,不甚在意道:“是吗?”

赵秀贞吃得大口,三口吃完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又喝了口黄酒。

“天天拿着你的蓍草棍,总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神仙似的。”

孟长盈溢出一声笑:“说得我像个神棍。”

“神棍?”赵秀贞被逗乐了,挤过去问她,“小神棍,你怎么不去跟她们玩,在想什么?”

“我在想……”孟长盈嘴角的笑越发淡了,“在想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赵秀贞立刻来了兴趣。

孟长盈是个极少提起过去的人,眼里好像只看得到将来。

“他叫泽卿,两年前去了。”

她没拦他,甚至是纵容他做了这个选择。

尘世太苦,她放他走。

“可现在,我忽然觉得,他是不是也该来南方看一看。”

或许,他会改变主意呢。

赵秀贞听了个没头没尾,抬手就捏了下孟长盈的脸,用的力气不算小。

孟长盈轻“嘶”了声,脸颊处立刻红了。

“你知道人生最寻常的事是什么吗?”赵秀贞收回手,将温热的酒瓶贴到孟长盈被捏红的脸颊处。

孟长盈抬眸看她,眸光平静。

赵秀贞随口说出答案,蔓延到脖颈上的刺青在衣领阴影中,带上某种未知的神秘色彩。

“是无常。”

“人就是人,人永远不会变成棋子,没人能按照你想要的一直走下去。”

“就算你再聪明,也总会未来的每个岔路口出现你意想不到的差错,或是惊喜。”

“这就叫无常。”

“阿嬢说过,智者愚弄人生,无常愚弄智者。”

赵秀贞凤眼扫过孟长盈的脸,腕上银镯忽而一响,动静如平静湖心投入一粒石子。

正这时,传令兵闯进来,高声道:“将军,辕门外有人闯关,说是要见你!”

嬉笑欢乐的氛围一滞,所有人皆转头看去。

褚巍皱眉,将褚磐放下,按着剑快步朝外走去。

第87章 变数“救不了天下,却能救我。”……

“你要见我?”

褚巍拧眉,威严审视。

眼前的人一身黑衣,甚是低调。但观其容貌气度,称之龙章凤表绝非谦辞,此人必定不是常人。

更别说他左耳下坠着一只绿珠,只看那张浓眉深目的脸,就能分辨出这是个胡人,而且是个地位尊贵的胡人。

“你就是褚巍?”

一道冷沉嗓音响起,火把焰苗一窜,照亮那双琥珀色的浅瞳,如同伏在暗处的野兽锁定目标。

褚巍按着剑柄的手悄然握紧,他察觉到一丝冰冷杀机,来自眼前这个陌生男人。

“废话少说,再不据实道来,我便不客气了。”

一阵沉默,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一丝颓丧。

“我要见孟长盈。”

“你……”

褚巍福至心灵,忽然惊觉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

“你就是……”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褚巍强行转了话头,“……是送阿盈双卯佩的那个胡人?”

“阿盈……”

他低低重复了一遍,似冷嘲似妥协。

“带我去见她。”

营中气氛稍有凝滞,崔绍跳出来,一捧红彤彤的糖葫芦全分了。又反手抽出一把横笛,垂首一吹,清远悠扬。

他并不故作风雅姿态,只随意靠坐在柴堆上,自顾自地吹笛。

众人见他悠闲自在,又恢复了欢乐氛围,吃喝玩耍。

月台刚回到孟长盈身边,递给她一只糖葫芦,“主子,这是元承做的,尝一尝?”

孟长盈接过来,只是拿着,却不动口。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心神不宁,直觉像是有某种超乎寻常的事情就要发生。

她一直望着褚巍消失的方向。

赵秀贞注意到她的反常,随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正这时,两个人并肩从暗处走出来,一个是褚巍。

另一个宽肩窄腰,身形高大,即便是一身黑衣,也能看出通身凛冽迫人的气势。

场中热闹非凡,喧闹吵嚷。

那人却只看着一个方向,只盯着一个人,笔直地坚决地朝孟长盈走来。

星展“啊”一嗓子叫出来,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完全傻眼了。

她做梦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远在京洛的小皇帝,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临州大营?

崔绍的笛声戛然而止,郁贺手里的烧火棍“咔”一声断成两截。

月台帮孟长盈拿着的糖葫芦,这会儿已经掉在了地上,无人问津。

诡异又

热闹的场景中,那人似是从火光中走来,周身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浓稠夜色,停在孟长盈面前。

一坐一站,久久无言。

孟长盈再平静的心,也要被这疯狂的举动击起波澜。

千山万水,他走到她面前,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像个倔犟的孩子。

良久,孟长盈先开口:“为何要来。”

一句问话,说得像句陈述。

万俟望额前散着几缕发丝,显得有些狼狈。他垂眸看着她,沙哑着嗓子。

“你知道的。”

孟长盈缓慢地吐出四个字:“你不该来。”

就如同淮江北岸,他弃马穿过刀林剑阵拥住她,得到的也是这四个字。

诅咒一样的四个字。

他不该来。

可凭什么,孟长盈凭什么论他的该与不该。

“我知道。”

话里或许带了点怒气,又或许再多的怒火已经在这条遥远的路上消磨殆尽,只剩下沉沉隐痛。

孟长盈给他的只有沉默。

“我很想你。”

“想得都有点恨你了。”

那么可恨,那么狠心,那么无情的人,可还是放不下地思念,忍不住地惦念。

“你教了我那么多,怎么不教教我,如何忘了你。”

明明万俟望才是居高临下站着的那个人,可他的眼睛却像孟长盈掌心把玩的一面镜子,只要她抬抬手,就能彻底摔碎那双纠缠着痛苦和爱意的眼睛。

孟长盈还是犹豫了。她别过脸,避开了那双眼睛。

“别说爱恨,爱恨救不了这乱世凶年,救不了天下千千万万的胡民汉人。”

“救不了天下,却能救我。”

万俟望踉跄了下,单膝跪下。

像从前那样,仰头望着她,像是仰望一轮遥不可及的月亮。

“我不该来。可再不来,我会发疯的。”

“我知道,知道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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