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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里带着点恼。
孟长盈眉头微动,侧目看向他,似笑非笑:“我与庭山青梅竹马,怎么不能听他的?”
青梅竹马,好讨厌的一个词。
万俟望凑近些,与她手臂贴着手臂,肩膀挨着肩膀。
姿态是进攻的,眼神却可怜兮兮地试探着。
“雪奴儿,飞蛾扑火的人是我,你不要后退。”
那双浅瞳倒映着橙红摇曳的火焰,像是封着鲜艳宝石的琥珀层,让人有种失神跌进去沉醉永生的欲望。
“只是不要后退吗?”
孟长盈眼睫轻抬,显出眼尾那粒淡如流云的小痣,清清浅浅的,却总牵住人目光难移开。
万俟望下意识吞咽了下,喉结滚动。
这样近在迟尺的孟长盈,总给他一种如坠梦中般不真实的错觉。
“只要是你,我什么都想要。只看你肯不肯赏我。”
话音刚落下,一道古琴铮鸣空灵响起,如鸢鸟鸣叫。
万俟望充耳不闻,孟长盈却转头去看。
原来是褚巍,正坐而抚琴。
崔绍见状,手中横笛飞转,停在唇边,清越笛声和着琴声而起。
林筠立在古琴尾侧,手执洞箫,清扬悠长,为乐声增添一丝萧索淡愁。
乐声渐起相和,篝火旁兵士都拍手乱跳起来。与高雅宴乐毫不相关的场景,却更具自在欢快的感染力,令人本能地流露出笑意。
崔绍吹着笛,左右看看,又将横笛一抛,“锵”一声抽出剑来,跃到场中舞剑。
他的轻吕剑本就装饰得奢丽,环首还系着莺黄穗子,随着大开大合的动作流动。
剑光如飞泉激电,黄穗是追在其后的一支轻快莺鸟。
莺鸟飞跃间,栖到月台四周,绕着她飞行,崔绍在邀她起身共舞。
星展一个劲地催促:“月台,你快给他们亮一手!”
她急得不行,要不是她擅用短剑和长弓,恐怕早就自己跳上台了。
月台转头,正对上孟长盈含笑的眼眸,月台便也温柔笑了。
她反手拍出长剑,旋身接住,轻灵敏捷如飞花摘叶,抵上崔绍的剑。
乐声渐高亢,两人来往剑招愈快,却又带着和谐律动,刚中带柔,欲慢先快,动止相合。
众人都看得呆住了,军营重地,哪里见过这样招眼的漂亮花招。
赵秀贞看得兴起,手腕一抖,长枪如龙游出,枪尖寒芒射出万丈星,气贯长虹。
瞬间引来一阵叫好,气氛如同火红的篝火一般热情激昂。
万喜啃着糖,用力拍手,手都拍红了。星展边啃糖葫芦边看,看得兴致勃勃,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
她用肩膀撞撞万喜,兴冲冲地提议:“你怎么不上去耍耍你的无锋剑?”
“……我要是上去抡剑,得把她们都撞飞了,”万喜慢吞吞翻了个白眼,“笨蛋。”
“欸,你说谁笨呢!我还没嫌你笨,你倒嫌弃上我了?”
星展用力一推万喜,万喜只稍微晃了晃,随后直接劈手抢过星展手里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想打架?你打不过我。”
万喜叼着颗糖葫芦,红扑扑的圆脸蛋上露出一个朴实无华的笑,憨厚又欠打。
“你……!”
两个姑娘顿时扭打在一块。
褚磐紧张地看着,想要上前劝架,被郁贺拉了回来。
郁贺语重心长道:“不用管,一天打三次,从来也没见打出个好歹。你和阿羽好好玩,我给你们烤肉吃。”
褚磐听话地坐回去,牵着小阿羽的手观赏舞剑、舞枪和摔跤,顺便等着郁贺的投喂。
不远处,一群人燃起爆竹,噼里啪啦地炸响,火光一闪一闪地照亮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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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捂着耳朵挤挤攘攘,眉开眼笑,如一副最真切喜乐的烟火人间画卷。
孟长盈还是静静坐在篝火旁,远望着这些喧闹欢乐,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万俟望眼神如巡视领地一遍,盯遍了周围的人,最后眼神锁定在褚磐的小脸上。
“那小子是谁?怎么长得和褚巍一样?”
孟长盈顺着他挑剔的目光看过去,随口道:“那是磐儿,庭山的孩子。”
“孩子……那是褚巍的儿子?亲儿子?!”
万俟望声音太大,引来几道隐晦目光。他毫不在意,只睁大眼等着孟长盈的回答。
“是啊,亲儿子。”孟长盈淡淡点头。
万俟望得了回话,迫不及待地连连发问:“那褚巍的妻子何在?这孩子的母亲呢?”
孟长盈瞥了眼他急切的模样,姿态云淡风轻,慢悠悠道:“庭山无妻。”
“……”
高高提起的一颗心吧嗒掉下来,万俟望嘴角微抽,咬牙道:“这男人没本事,妻子都跑了。”
孟长盈忽然转过头,一双眼直直看向万俟望。
万俟望闭上嘴,又想解释两句什么,怕孟长盈恼了他。
他知道褚巍这人在孟长盈心里很有分量,所以才忍不住地……嫉妒他。
嫉妒他与孟长盈青梅竹马,嫉妒她们天生站在同一个阵营,嫉妒孟长盈弃了自己去找他,嫉妒他和孟长盈并肩站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无数次的嫉妒里,藏着的是一颗不安的心。
他毫无保留地捧出自己的心,几乎像个昏君。他也会害怕。
孟长盈那样漠视他、利用他、抛弃他。他千里迢迢地赶来,却挨了一巴掌。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转身的一瞬间,他却怕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不甘心。
他不认孟长盈定下的结局。
他要掀翻那局棋,要挤开碍眼的褚巍,要孟长盈再多看他一眼。
忽而,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带着清苦的草药香气。
万俟望浓黑睫毛猛然一抖,眼前是孟长盈白绒领口遮掩下的锁骨和修长脖颈,额上是比羽毛扫过还要轻的触感,带着微小的温热气息吹拂而过。
直到那道香气离开,孟长盈又重新坐回去,万俟望终于才反应过来。
他,得到了一个吻。
来自孟长盈。
轰地一下,仿佛身体里寂静多年的火山勃然喷发,滚烫的岩浆洒落充斥在四肢百骸,红潮从胸膛脖颈爬上脸庞,只一瞬间的变化。
孟长盈扫了他一眼,一时失笑,却还要问:“这是怎么了,你好激动呢。”
从前怎么没发觉,孟长盈也这样恶劣。
万俟望觉出一点窘迫。
不知为何,在孟长盈面前他总是这样难以自控,就像是从执掌权柄的帝王,又退回曾经那个野蛮粗野的草原小子。
可那点窘迫只是火山脚下不起眼的浮灰,他发红的眼底翻涌着浓稠暗色,一点一点靠近,近到又嗅到那股清苦气息。
“我好想,亲一亲你。”
万俟望嗓音沉而哑,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