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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也软得像和她撒娇一样。

年少时她有个闺阁里的朋友,极喜欢这样的可爱少年,还说什么在榻上会更软。

谈符那时并不能理解这种情趣,可看到湛月清时隐隐能理解一点。

湛月清喜欢毛茸茸的衣服,对着亲近的人也总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喜欢,说扑就扑,说亲就亲,说喜欢就好像会一直喜欢。

这样的人,喜欢和爱都是纯粹的,他也期望别人对他有同样的情感。

雪山那事,她本以为最多……最多他也就是冲出去,回去哭一场就完事了。

她没想到湛月清真的会去救谈槐。

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没有人相信他会去。

那一日内阁里,她甚至问了谈槐燃——

“若是他发现了,你可就惨了。”

帝王轻飘飘的翻开奏折,写下烛飞燕三字,伪造一封奏折,“他不会发现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谈符不明白。

谈槐燃低笑一声,“我要飞燕阁全部人出现在我面前,要这些人都死。年少时我犯的错,我来亲手更正……只有铲除他们,我才能活。”

谈槐太子时没犯过什么错,因此,谈符依然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摇头:“罢了,随你吧。现在的天下不容易,你别把自己玩死了就行。”

现在……谈符追着湛月清离开的方向,真觉得谈槐要死了。

——那是督卫司。

*

天际雷雨交加,督卫司中。

谈槐燃身上的绯衣被血染了点,他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他面前的刑架上,那人穿着脏污的囚服,长发乱糟糟的——

“谈槐燃,我都说了!我虽然是穿越者,但我没有系统……你怎么就不信呢?”

谈槐燃低笑一声,阴郁苍白的脸色上露出了疯狂,“谁知你以后会不会有?”

那人一呆,简直疲累至极了。

果然,他不能和这个没父母的暴君说道理。

他本是个肺癌晚期的病人,有一天化疗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

起初,他以为这是个封建王朝,可后来他发现这里的思想和他所在的地方高度重合,便猜想是不是有别的穿越者,打算认个老乡,共同进步。

这里的百姓几乎每年都岁稔年丰,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好极了。

直到他发现,这个暴君也是穿越者,而且是个多智近妖的穿越者。

他好像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每一寸,知道许多人的关系,没有人能算计过他。

就像现在,他莫名其妙的抓了这么多人,全以谋逆罪论处。

没有人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抓这些人来,还会先问三个问题——

“你是穿越者?”

“你有没有系统?”

“你看过《光景》?”

三个问题过后,真的穿越者会被他杀掉。

而听不懂他说话的,无罪者,则被灌了失忆药,放了回去。

“你不就是想杀了我吗?”他看着面前的谈槐燃,“别问了,你杀吧。”

谈槐燃微微一笑,“你在现代,有爱人吗?”

那人又是一呆——自然是有的,而且他的家庭算是十分幸福的。

“回家吧。”

话音骤然落下,脖颈上传来了撕扯似的痛苦——

窗外骤然一声惊雷,雷光映亮了谈槐燃的面颊。

他的脸极其俊秀,可那张脸上此刻的神色却很冰冷,冷得那俊秀的脸上漫上一股鬼一般的森冷。

他的手指上沾染了血,血色的味道让谈槐燃眯起了眼睛。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血,忽然抬起手,嗅了嗅。

像一只疯狗。

“还是这个味道。”谈槐燃心想。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仿佛有衣服摩擦过了地板。

下属皆被屏退,还有什么人会来?

谈槐燃缓缓转身,看到了一道同样绯红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的疯病又犯了吧。

湛月清怎么会在这里呢?

地上的血色好像和那抹绯红的身影连在了一起,湛月清心头的悲伤已完全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得褪去了,他看着不远处的谈槐燃,嘴唇微动。

黑暗的牢狱里,烛光幽微,谈槐燃一袭绯衣,脸色俊秀,而又阴郁苍白,眼睛里却泛着病态的疯狂。

他看着面前的湛月清,突然抬起了手,拇指微动,虚虚的、远远的抚着那个身影。

“你又来了。”

湛月清一怔,很是困惑,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什么?

“谈槐燃。”他哑着声音开口了,走了过去。

两袭绯衣渐渐挨拢,聚到了一处,仿佛要永生永世都互相交缠着。

明明中间隔着许多人的尸身,明明地上那么多的鲜血,可湛月清却像是丝毫也不畏惧。

这场面,他见过一次了。

“周一的事,我知道了。”

少年低哑的嗓音让谈槐燃彻底清醒过来,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湛月清不再是梦。

不是梦。

谈槐燃瞳孔骤然一缩,忽然把手上的血擦在了衣服上,人的鲜血和绯色的衣物是不一样的,可他仍然掩耳盗铃的擦着。

仿佛这样,方才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月清!”他终于擦完了,抬起手,摸住了湛月清的脸,“你怎么来了?”

湛月清攥住了他的手腕,盯着他——

窗外雷光又一闪,谈槐燃突然看到了他绯红的眼睛、脸上未干的泪痕。

为何哭了?

他舍不得湛月清哭的。

“我蠢吗。”湛月清看着他,心如刀割,一字一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只是禁.脔?”

谈槐燃身躯一震,额头爆出青筋,心脏在这一瞬仿佛停止了跳动。

“你利用我找出穿越者,你让周一假死……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多怕看到的是你的尸体?”

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湛月清每一句话都像在割自己的肉。

他看着谈槐燃,眼眶又热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谈槐燃的手上。

那么滚烫。

他被烫得挣开了湛月清的手,他望着那双眼睛,千言万语在心头,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湛月清浑身颤抖着,仿佛都要站不稳了,却还是盯着他,要一个答案——

“这些人,是因我而死吗?你为什么杀他们?”

谈槐燃动了动唇,胸膛里忽然发出了一声笑,死死的盯着他:

“湛月清,你说你怕我的尸体,我又何尝不怕你的尸体?”

湛月清一呆。

什么意思?

“形销骨立、那么小一个……躺在病床上。”

他低声说,猩红着眼睛看着湛月清,声音里好似带着以往从未有过的恨意,“我养了你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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