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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边低语,“为了不让天皇知道,也是煞费苦心呐。”
嗓音里带着轻嘲的笑意,不用看,我就能猜到叶王此时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那边,安倍晴明和其好友的辩舌已告一段落。
由晴明向叶王发出邀请:“既然碰上了,不若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叶王颔首,“那就麻烦博雅大人和堇再奏一曲了。”
源博雅握着笛子扭捏:“这、这样没关系吗?”
叶王轻轻一笑:“我是不在意的,就是不知道堇如何?”
面对三个男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我淡定得很:“能与博雅大人一较高下,是妾身荣幸。”
源博雅的眼睛顿时亮了几个度,甚至都顾不上避嫌转开眼,咧嘴冲我傻笑不已。
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婉转笛音再次悠悠荡起,两盏灯笼如夜幕下的两艘小船,在一片黑暗河流中随水流向前飘去。
直到我和博雅合奏的第三首终了,那传闻中的妖怪才现了身
先是一点朦胧青光在前方出现。
随后,一阵阵女人的悲凄吟唱遥遥传来:
“单丝难成系
独我心有相思意
如何结连理”
停了片刻,隐有泣音。
接着再次重复:“单丝……”
和我曾经见过的妖怪比起来,这平安京的妖怪可真是风雅啊。
不仅是我们在向那妖怪靠近,对方似乎也在往我们这边走。
两相叠加,纵使我们行走的速度不快,很快就能看到那道穿着十二单和服的身影。
女子背对着我们,手中似乎捧着一面镜子,但因为光线太暗,距离过远,并不能看清镜子里的内容。
源博雅已忍不住收起笛子,拔刀出鞘,两只手紧握刀柄。
相比之下,两位阴阳师却淡定得很。
似是察觉到我们这些人类的视线,女子吟唱声一顿,再次开口后,一改前音而变得怨恨:
“可恨薄情人
朝露生时悔相亲
夜寝又思君”
尤其最后一句话,简直可以称得上咬牙切齿!
叶王与晴明对视一眼,前者主动踏出一步:
“连理结未成
纵有相思难相聚
多少别离苦”
妖怪身形一颤,漂浮的脚步停下。
一瞬间,所有的悲泣、吟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地间一片寂静。
良久,背对我们的女子幽幽呼唤:“是道长大人吗?”
果然是藤原道长的情债!
本以为叶王刚才都作答歌了,此刻应当会委婉劝说,没想到他直接朗声回答:“负心人已成事实,阁下何必继续自囿?”
话音未落,青光中的妖怪已然回头!
蓬乱长发下,是一张流着血泪的狰狞面孔!
“吼!”
野兽般的低吼声响起。
我只觉眼前一花,那个穿着沉重十二单的身影就像一只蛾子一样飞了起来,朝叶王扑去。
我听到身侧的安倍晴明叹了口气。同时,叶王手中亮起一道并不起眼的光:“临兵斗者,陈列在前!”
“啊!”
一声惨叫,刚才还身形轻盈的妖怪整个人趴在地上,仿佛被一块无形的石头压住。
无论她怎么挣扎,形如枯爪的手怎么抓挠,也动弹不得分毫。
叶王袍袖甩动,似乎做了一个什么手势,但因背对着我的缘故,我并没有看见。
只知道在他动作完,趴在地上的青女房惨嚎起来,身上燃起烈焰。
那声音凄厉至今,就算捂住耳朵也直往人脑袋里钻!
熊熊火光中,有类似卡片一样的画面浮现在烈焰上方。
“那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话说出来了,扭头才发现是源博雅。
这个汉子垂手站立,昂着头,表情呆呆的。
安倍晴明又叹了口气,眼神悲悯:“这是,它的执念。”
画面上,一身穿十二单的美丽女子正垂首含笑,从一年轻男子手中接过一枝红梅。
梅花怒放,灼灼艳丽,却比不上女子脸颊红晕之美。
“怎、怎么会这样?!”我听到源博雅叫道,“晴明,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帮助这位小姐吗?!”
“你要如何呢,博雅?”晴明叹息,“这位小姐已过世,死后执念无法消散才会化为‘青女房’。不管是将其超度,还是如师弟这般处理,都无法让人死而复生。我们毕竟只是人,博雅,不是神。”
“更何况,就算是神,也没办法违背这世间真理。”叶王已经转过身来,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笑意,如水上浮冰。
“可是,可是……”源博雅讷讷半天,终究还是没能说完全。
此时,火已熄灭。
地上看不见青女房的残肢,只有一枝怒放的红梅。
***
安倍晴明和源博雅已经离开了,宽广的二条大路上只有我和麻仓叶王两人。
我瞄了眼他:“安倍晴明似乎不赞同你的处理手段。”
临走前看叶王的那个眼神里,可是明摆的失望。
麻仓叶王笑容不改:“师兄是师兄,我是我。”
我默然一瞬:“那只妖怪彻底消失了是么。”而不是像叶王说的那样,死是生的轮回。
白衣翩跹的阴阳师望了我一眼,含笑默认。
我终于明白安倍晴明那几声叹息的含义。
“唉……”
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么近距离的叹气声,不是我,不是叶王,还有谁?!
我僵着脖子扭头,却见叶王淡笑依旧。
他转身,冲我们身后某个方向行礼:“殿下,夜安。”
一辆牛车不知何时静静立在黑暗中。
顶端屋檐下悬挂有一盏四角灯笼。
灯笼下的竹帘里,有纤纤人影端坐,她色彩搭配清美的袖口从帘下露出。
“辛苦叶王大人了。”女子声音柔媚入骨,就是我这个女人听了都禁不住酥了半边身体。
光是这声音,就让人遐想连篇,不知车中人是何等绝色。
在这种情况下,叶王还能维持那张面具般的笑脸,真叫我佩服!
“守护平安京,是我等职责所在。”叶王再次躬身行礼。
这次车里的女人没再理他,反而看向我。
竹帘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人身上,酥酥麻麻的。
“其实妾身是被这位小姐的笛声吸引而来。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再听小姐吹奏一曲?”
我瞟了眼叶王,发现他没有给我任何提示,干脆顺着自己心意答道:“殿下能喜欢,自是却之不恭。” 网?址?f?a?b?u?Y?e?ⅰ?????????n?2???Ⅱ?5???????m
一曲终了,丝毛车内的女人并未过多停留。
好像真如她说的那样,只是被我的笛声吸引,现在得到满足,就离开了。
“骨碌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