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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记者抓住机会,咔嚓几张。

步卓代表和法?方公司代表正对镜头,握手,又是咔嚓几张。

全体?成员鼓掌,梁副总宣布会议结束,所有人离席。

整个流程不超过十五分钟。

直到人都走光了?,姜颂还?愣在座位那儿,恍恍惚惚地:“……就、就没了??”

他们?都没翻译几句啊。

陈振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咖啡也不灌了?,摆出张他就知道的马后炮嘴脸:“没了?。再多点,也不可能?有我们?公司的事?。”

简直就像是高速炮打蚊子,亏她紧张那么久。

姜颂拉着徐念溪起身,不满地嘀咕:“什么啊,早说是这样,我就不担心受怕那么久了?。果然我们?这种公司怎么可能?正正经经和步卓合作?上。”

他们?出去?,正好会议室门口有大队人马和他们?擦肩而过。

刚刚还?在主持的梁副总,走在最前面,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而他堆笑的对象,则是个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

他身姿颀长,温和儒雅。带着金丝边眼镜,系着条灰色围巾。笑起来的样子不像是商人,更像是教授或者文字工作?者。可能?是年岁带来的沉淀,让他身上的气质翩然得不像话,像少见的醇酒。

徐念溪脚步一顿,原本平稳的心跳,一瞬间收紧。

整个人如坠冰窖。

姜颂也看到了?,压低声音问陈振:“振哥。这是谁啊?怎么比步卓派头还?大?”

“清平制药的陈国平,”陈振声音低,态度也拘束,“清平全国都很有名,你看步卓在他面前那个伏小做低的样子就知道多有名了。”

“天呐,这么厉害,又是我们?这种小公司完全够不到的……”

陈国平在步卓写字楼外站定,又与梁副总握手。梁副总背脊是弯的,他则挺得笔直,笑容含蓄,明显的上位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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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平。

一如既往、过得很好的陈国平。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陈国平。

徐念溪呼吸不过来,反复捏紧手腕,提醒自?己的存在,才能?堪堪收回视线:“我们?等会再走吧……”

陈振不是个看到大老板就想上去?拓展人脉的性子,听到徐念溪这么说,干脆点头:“也行。”

他们?三人站在会议室门口,等着陈清平那一行人走了?,才慢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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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颂出去?后,仍在感叹,现在这些公司怎么一个比一个吓人。

陈振则因为?今天的大获成功,很良心发现地提出休假一天,又当场给每人转了?两百红包。

微信列表里静静躺着代收款的红包。两百到账,工作?又有起色,徐念溪心底却没有喜悦。

不知道什么时候,除了?簌簌下着的雪以外,又下起了?细雨。

雨点把?地面上的积雪砸出来数个小洞,成千上万个被老鼠咬过的奶酪似的。

徐念溪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下雨了?。

她没有躲雨,而是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

做错事?的人明明是陈国平,他还?能?过得这么好。

更奇怪的是,她连怎么让他这个加害者过得不好都不知道。

过去?的半年已经证明了?。

她和陈国平,一个是芸芸众生中?,最寻常的一个。因为?他,自?己连工作?都难以找到,还?时时会因为?潜在的人言而饱受折磨。

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风光无?限,一如既往。好像那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塔尖微不足道的一点桃色新闻,充斥着男人之间促狭的暧昧色彩。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是陈国平,代价却让她承担。

徐念溪不知道,载着陈国平的商务车与她背道而驰。

陈国平的视线落在窗外失魂落魄的女人身上。她穿了?件白色羽绒服,背脊依旧纤薄,雨丝滴在她身上,像云雀被打湿羽毛。

“停车!”

他话音刚落,副驾驶的青年转头:“陈总,您接下来还?有会议,没有时间耽搁。”

陈国平拧眉,加重语气:“停个车能?耽搁多长时间。”

青年语调平平:“太太还?在等您。”

他搬出周清,陈国平只得偃旗息鼓,恢复温和:“那没事?了?,我随口一说,继续开车吧。”

商务车继续往前开,陈国平回头,又望了?一眼。

-

徐念溪的睡眠好像一瞬间恶化了?一样。

凌晨三点,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看着天花板,静静等着这段时间过去?。

但她大脑活跃得像里面跳了?一首热情桑巴舞,丰臀翘臀的女人用想震碎她大脑皮层的力度抖动着身体?。

这种大脑细胞蹦迪的感受并不好受,连躺着都成了?煎熬。

徐念溪深呼吸一口气,起了?身,轻手轻脚把?被单抽了?起来,换上新的。

把?本就叠好的衣服,重新抖开,一件一件叠起来。

再把?杯子按照颜色,一个一个罗列好……

最后到,肉眼可见,这间卧室已经没有任何一点东西可以让她收拾了?,徐念溪才停下。

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十七分。

还?是个不尴不尬的时间。

她睡不着,但不睡又不知道干嘛。

之前失眠的日子里,徐念溪偶尔会想,要不要早点出去?,去?吃早餐店的第一碗馄饨,或者去?看看日出,晨跑等等……

但这次她连这种想法?都没有了?,徐念溪重新躺回床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六点。

闹钟响了?。

她起了?身,正常上班。

一到公司,姜颂还?是一如既往地冲她笑着摆手。

陈振昨天没睡在公司里,于是徐念溪难得看到早晨,他清清爽爽走进公司的身影。

这些真实的场景,让徐念溪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悄无?声息的松了?点。

但一到了?晚上,白日里的轻松好像过眼云烟,她连摸都摸不到。

每晚等待天亮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又一场的折磨。

长期失眠带来的,焦虑恐慌、疲惫忧郁、胸闷心跳很快、喘不过气,徐念溪一个不落。

程洵也坐在客厅沙发上,就看见徐念溪梦游似的,打开门。出了?卧室,目不斜视地往大门走去?,完全没看见他一样。

程洵也觉得不满,他这么大个活人在这儿,徐念溪怎么就没看到,找茬似的出了?声:“徐念溪。”

隔了?五六秒,人已经走了?几步远的徐念溪才回头,寻了?一圈,在客厅看见了?程洵也。

她有些不确定是真实的,还?是她幻听了?,问得迟疑:“……你刚刚有叫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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