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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截。
“如果我们没有过错,”他追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在这里工作?”
“不要吵,这里是员工宿舍。”林牧为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低声道,“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他言辞闪烁,林喻之第一次觉得父亲是如此陌生。
他低下头,说:“我不回。”
“别任性。”
“我不回。”林喻之态度强硬,“我要留在这里。”
“喻之。”林牧为软了软嗓子,“你如果一个人觉得无聊,可以去找小文,你和小文不是一直玩得很好吗?”
“周时也是周时也,宋忆文是宋忆文。”林喻之说,“没人规定我只能交一个朋友。而且,出门在外要多交朋友,不是你教我的吗?”
林牧为说:“如果你真听我的话,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和这孩子交朋友。”
林喻之转过脸看着父亲,似乎一定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为什么?”
他的固执让林牧为无计可施。
“林喻之。”他捏了捏眉心,沉下脸,罕见地叫了儿子的大名,“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
周时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推开门,借着黯淡的月光看到了上铺那个面朝里睡的身影。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每个周五林喻之都是睡在上铺等他回来的。他反锁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架边上,林喻之突然转了个身,在夜色中和他眼对眼。
“还没睡?”周时也轻声问。
他其实没想到今晚回到宿舍后还能见到林喻之。林牧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以为林牧为不论如何都会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从这里带走。
可林喻之还在这里。
林喻之问:“怎么这么晚。”
他的声音很哑,眼皮也是肿的,周时也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脸,问:“怎么哭了。”
林喻之又问:“你去哪儿了。”
“去见朋友。”
“什么朋友?”
和预想中一样,周时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林喻之咬了咬嘴唇,说:“你妈当年……是在这里……”
他没能把话说完,但周时也听得出来他要问什么。他低声说:“你知道了。”
“她为什么……”
“你为什么问这个。”
林喻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认真地问:“不可以告诉我吗?”
周时也仰头看了他一会儿。
月色朦胧,林喻之把眼泪全都憋在了眼底,浅浅的眼眶几乎要盛不住了。在一滴清透的泪水即将滑出眼眶的时候,周时也轻声说:“可以。”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给林喻之让出了一点地方,说:“下来。”
*
林喻之手脚并用地下了床。
周时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回来的时候,林喻之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他的下铺上。
周时也在他身旁坐下,语气有些迟疑:“她……”
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个故事该怎么讲给林喻之听,他在心中早已排演过无数次。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说出的答案却和计划中相去万里:“她是被我爸那个混账逼死的。”
林喻之瞪着一双泪眼,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他今晚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可周时也竟说出一个合乎情理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别哭了。”周时也伸出手臂,把他捞进了怀里。
身体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眼泪却止不住了。林喻之双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抽噎着问:“你爸做什么了?”
“以后再给你讲。”周时也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肩膀,说,“我现在讲,你又要哭个没完,这周末不休息,你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林喻之收紧手臂,又把他搂紧了一点。
“你刚才说……”他试探着问,“不会一直在这里工作,是真的吗?”
周时也说:“是真的。”
太好了。林喻之想。他本能地希望周时也离开这个有可能和林牧为产生冲突的地方。
他不再哭了,周时也也不再说话,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抱了一会儿,周时也拉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林喻之立刻紧张地拽住了他的T恤衣角。
周时也低头看他:“给你拿纸。你鼻涕都蹭我脖子上了。”
林喻之眨眨眼,脸腾地红了:“我哪有!”
“你羞什么。”周时也抹了把自己的脖子,无所谓地说,“我连你吐的东西都清理过。”
“周时也!”他戳到要害,林喻之恨不得扒拉出一个地缝钻进去,他探过身子,嚷嚷着去捂周时也的嘴,“你别说了!”
他赤脚下地,又被周时也抱起来,放回到床上。周时也走去阳台,从洗手间拿了一卷纸回来,撕下几节按在林喻之脸上,让他借着自己的手擤了下鼻涕。
林喻之呆呆地望着眼前人,出神地想,爸,你肯定想错了。
假如周时也真的另有所图,假如他知道我就是厂老板的儿子……
他怎么可能这样温柔地安慰我呢。
第36章
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连着振动了好几次,周时也拿起手机,看到林喻之连着发来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他今天下班后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和林喻之见面,只在微信上跟他说了一声。他从前也会偶尔临时出来一趟,但林喻之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地追问他人在哪儿。
“等我一小时。”他回复完,又补了一条,“晚上想吃什么?”
林喻之没有立刻回复。
周时也把手机放回茶几,按下了录音笔的停止键。
“唐律,内容你听过了,即使作为举报线索,这些东西也没有价值。”他平淡地说,“林喻之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再录了。”
这套三室一厅是唐世瑛律师的私人住宅,她认可周时也的判断,虽然能从林牧为和林喻之的对话中听出疑点,可作为举报线索还远远不够。她没说话,但邱芝冷笑了一声:“你今天把我们叫出来,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她向后靠回沙发靠背,瞟了一眼那台从进屋到现在振动个没完的手机,“录音这事本来就是你起的头,那是你的宿舍,你不想录,谁也没法强迫你,但我好奇的是,你是不准备继续录音,还是不准备继续搜集证据?”
周时也默然片刻,说:“林牧为亲自找上门来,这和跟我摊牌没什么区别,他不会继续放任我留在厂里的。”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又“嗡”地振了一下。
林喻之给他发来了一张食物的照片。很明显,他在他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店里。
邱芝冷冷道:“你每次都给我们一个剪过的片段,谁知道你背着我们都剪掉了什么?”
周时也抬眼看她:“我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隐瞒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