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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洒进来，带着点暖洋洋的味道。他推开房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

他走过去，看到谈昭浔穿着简单的纯色的T恤，腰部系着一条围裙，上面印着林術的Q版大头像——毫无疑问又是出自谈臻臻之手。

谈昭浔正专心致志地切菜。锅里炖着什么，香气氤氲。

“你会做饭？”林術有点惊讶。

“嗯，阿姨不在的时候会做，小孩子不能总吃外卖。”谈昭浔淡淡道，瞥了他一眼，“醒了就去洗漱，等下吃饭。”

林術凑过去，兴致勃勃地说：“我来帮你吧。”

然后他刚拿起一颗番茄，打算切片，手起刀落，番茄被切得歪歪扭扭，汁水还溅到了台面上。

谈昭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夺走了刀：“你之前不是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吗，没有学会做饭？”

林術一边慌慌张张地拿纸巾擦台面，一边嘟囔着：“我做饭不好吃啊。而且——”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顺势靠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我住的房子很小，连开火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变得狡黠。

“不过我曾经试过偷偷煮螺蛳粉……然后，烟雾报警器响了。”

谈昭浔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个意想不到的经历。林術眨了眨眼，笑得像只做坏事被抓包的小狐狸：“管理员立刻找上门来，不仅罚了我钱，还警告我再犯就要把我赶出去。我怕得要命，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自己做饭了。”

谈昭浔看着他笑得毫无心理负担的模样，低声道：“你还挺能折腾。”

林術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不过，就算我能做饭，也只会做速食，就是超市里卖的半成品加热一下就能吃的那种，算下来也没有很便宜，所以后来也懒得折腾了。”

谈昭浔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切菜，慢条斯理地把一块块切好的番茄放进碗里。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你一般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唔……”林術拖长了声音，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有一段时间在便利店打工，有些便当晚上卖不完，就会留给店员偷偷带走吃。”

谈昭浔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他。

林術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仍然笑着继续道：“那时候每天我都在想，今天会剩下什么样的便当呢？如果是之前没吃过的新口味，就会很开心。”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往事，甚至带着点怀念的意味。

谈昭浔却沉默了。他看着林術的侧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林術轻描淡写地把这些事说出来，就像是在分享一个好玩的故事，可是谈昭浔却觉得，那个年轻的林術，独自一人站在便利店的角落里，拿着店里快过期的便当，心里期待着自己今晚能吃到什么新口味的样子，竟然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过了好几秒，谈昭浔才开口，语气平淡：“所以你那个时候，算是每天靠运气决定吃什么？”

“嗯。”林術点头，“不过也挺有趣的，不知道今天是炸猪排饭，还是咖喱饭，还是乌冬面，有时候甚至会剩下甜点……你知道吗，有一次剩下了一盒草莓蛋糕，我那个晚上开心得不得了！”

谈昭浔垂下眼，轻声道：“听上去，过得很辛苦。”

“辛苦？”林術眨眨眼，像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评价，他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还好啦，我觉得挺好玩的。”

“对了，还有更开心的呢。舞蹈教室的老师有时候会推荐我们去给一些举办演唱会的艺人当伴舞，后台会准备很多补给，有艺人团队准备的，也有粉丝的应援，总之能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所以每次我的老师说有这种工作，我都是最积极的。”

谈昭浔没有接话，只是继续低头切菜，嘴唇抿成一条淡淡的弧线。

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林術已经走出了那段日子，庆幸他现在能站在这里，不用再靠着“今天会剩下什么便当”来决定自己的晚餐，也不用给人伴舞陪衬好几个小时才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林術还在笑着，似乎没注意到谈昭浔的沉默。他随手拿起一根胡萝卜，试图再做点什么，但下一秒，就被谈昭浔直接从手里抽走了刀。

“你还是去摆碗筷吧。”谈昭浔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術：“……”

十分钟后，热腾腾的饭菜摆满了一桌，氤氲着温暖的香气。林術拿着筷子，眼神亮亮的，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满足地感叹道：“你做饭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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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昭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挺好养的。”

林術被噎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朵尖有点泛红。

谈昭浔轻笑了一声，没继续逗他，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以前在日本的时候，除了打工、练舞，平时还做什么？”

林術嚼了嚼饭，思考了一下：“偶尔也会出去，找个公园发发呆什么的，看看树，看看人。”

谈昭浔挑眉：“一个人？”

“嗯。”林術点头，神色很自然，“主要是我朋友不多，认识的人也基本都是学舞蹈的，大家都忙，忙着上学，忙着打工，忙着谈恋爱，很少有机会能够一起出去玩。”

谈昭浔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林術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忍不住问：“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谈昭浔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语气平静：“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的朋友都在谈恋爱，你就不想吗？”

林術一下子被呛到，咳了好几声，连眼泪都渗了出来。

“谈…谈恋爱，你别笑话我了，我刚过去的时候连日语都说不利索呢，哪有人愿意跟我谈恋爱啊，而且，而且，我……”

林術说不出来，眼神瞟向谈昭浔，又迅速低下头看碗里的汤。

像是怕谈昭浔继续追问，林術迅速调整好情绪，转而向他发问：“那你呢？你平时除了拍戏，会做什么？”

谈昭浔放下筷子，想了想：“处理工作，看书，有时候也会出去走走，看看山，看看海。”

林術眨眨眼：“你一个人？”

谈昭浔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不然呢？”

林術眼珠子一转。“你看，我们还是挺像的。”

谈昭浔没说话，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林術脸上，静静地注视着他笑起来的模样。

这顿饭吃得格外温馨，林術吃得满足，谈昭浔虽然话不多，但偶尔几句回应也能让两人的话题不断延续下去。饭后，林術自告奋勇地要洗碗，谈昭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厨房，把洗洁精拿远了一点。

林術：“……你什么意思？”

谈昭浔淡淡道：“以防你再帮倒忙。”